一旁始终旁观全程的顾原风却突然叫住了他:“厉先生,节哀。”
厉景御这才看向他,眼里闪过些许暗色,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与这个男人只有一面之缘,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记得那晚他送沈秀茵回来,沈秀茵喊他‘顾军长’。
而此刻,厉景御才注意到顾原风今日穿的也是工整的军装。
顾原风神态透着沉重,向他递来被手帕细致包裹的勋章。
“我本是过来将沈秀茵父母的烈士勋章交给她的,正好碰见她倒在院子里,便送她来了卫生院,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这话让厉景御心下倏然一沉。
他低头看去,那两块勋章正在卫生院走廊的白灯下泛着丝丝冷光。
“沈秀茵的父母……是烈士?”厉景御眼眸闪过些许诧异。
顾原风的眉头蹙起,冷冷看他:“你们不是夫妻吗?你不知道?”
一瞬,犹如大石陡然压在厉景御的心口。
直到此刻,他仿若才反应过来。
是啊,他和沈秀茵是夫妻,他本该是最了解沈秀茵的人,可实际上,他对她竟一无所知。
厉景御手带着颤抖,接下:“多谢。”
顾原风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几分不平。
“虽然我与沈秀茵女士不过两面之缘,但她能大着肚子去替我侄子解围,还将我侄子送回家,可见她心地善良,我还以为她这样善良的人,肯定活在一个很好的家庭,有疼她爱她的丈夫。”
“没想到,居然会是你这样的人,真是可惜。”
轻飘飘几句话,叫厉景御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本该跟去太平间办手续。
可沈秀茵遗体的画面深深印在他脑海,竟让他跨不动半步。
见状,顾原风冷眼看他,落下一句‘我替沈秀茵同志去办手续’后,很快跟去。
厉景御静静在原地站了许久。
直至天黑。
他才拿着顾原风替他办好的所有手续,动身回家。
踏入院子,入眼便是一滩殷红血迹,和地上几米的爬行痕迹。
那是——沈秀茵生前独自痛苦求生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