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办公室坐着说吧,雾里一路深夜赶来,这会儿也很疲倦,许姨也不能这么熬着了,夜里寒冷,咱们去办公室再细说。”
还很年轻的男人,左右不过才二十岁,但眉眼之间的锋锐凌厉,气势却已然不容小觑。
他视线和主治医生对接上,后者了然明白过来,像陈茂这种身份的人,身体状况也是相当紧要的信息,他经手过很多这样的重要病人,很多事情,是不能当众讲出来。
之前许静美六神无主,根本无心过问他陈茂具体情况,只是知晓手术后情况不容乐观,全看今晚熬不熬得过这趟鬼门关。
但这凌晨三点的寒夜里,一竿子股东亲戚全守在这儿,真的是为了关心陈茂吗?
他们的确是在关心陈茂的安危,也好作接下来的打算。
陈茂很有能力,他好好活着的时候,大家俯首称臣,可一旦出事,夫人许静美就是个花瓶,对公司的事情一概不懂,大女儿陈雾里聪明能干,可尚未接触过公司,小儿子陈风起更不用说,二十岁了还是没点大人的样子。
陈茂一旦倒了,那这历经百年的陈氏茶庄,远近闻名的大雅堂,会落在谁的手上呢?
主治医生知晓其中厉害,若非直系亲属过问,病人的详细情况他是绝不会泄露的,从手术室出来后的这几个小时,已经好几拨人明里暗里向他打探情况,但他谨守医德,也明白陈家才是大老板,自然不会随意开口。
这会儿陈雾里问起,他看了看周围,稍稍犹豫,但大小姐问话,他自然要回答,正打算阐述,就被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打断,不由得向对方多打量了几眼过去。
江弥森伸手揽住陈雾里,在耳旁低声说了一句话,然后看向许静美,礼貌地开口,“许姨,咱们去办公室吧。”
这样被打断,自然有人不甘心,去办公室详谈,意思很明显,外人是不可能跟着去的了。
“你谁啊?凭什么来管我们公司的事儿?我们作为公司股东,也很担心陈董的安危,凭什么不让我们知道?”
“就是啊,我们守了一夜,也很担忧陈董,有什么情况不能让大伙儿知道?”
“你一个江氏集团的人,管到咱们陈氏集团来了?”
“江弥森,陈雾里的男朋友。”男人眉眼间的气势逐渐凌厉,丝毫不在意对面人多势众的压力,淡淡开口。
“各位股东,董事,高管,各位长辈,医院不得喧哗,时间已经不早,病人也需要安静,还是请先回去休息,养好身体,明日再来探望。”
态度谦和,话说得却不留余地,根本不回答抛来的问题,态度很明确,管你是谁,大老板的事儿,没必要说给你们听,陈氏还没倒之前,你们无权过问。
许静美闻言却很惊讶,但事有轻重缓急,此刻也没多余的心力去关心,俩孩子怎么就成男女朋友了呢?
到了办公室,将一切隔绝再外,哪怕那些亲戚,都没能进入,江弥森和陈雾里扶着许静美坐下后,也关门退了出去。
陈雾里下意识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拉住他,但他步子太快,她还没来得及伸手,就看着门被缓缓关上。
其实她想对他说,你可以留下,我相信你。
回想起他刚才在耳边说了那句,“陈叔的身体情况不能泄露,你和阿姨知道就好,商业竞争里有些手段很残酷,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陈雾里明白他说的意思,她虽然一直没有接触过公司里的事情,但在这种环境长大的孩子,并不至于纯白到什么都不懂。只是过往二十二年来,陈茂就像参天大树一样,成为一家人的依靠,他把妻子和孩子都保护得太好。
等从主治医生办公室出来时,她扶着许静美慢慢朝外走着。
经过连续近十个小时的担忧害怕,和撕心裂肺的哭泣,许静美已经极度虚弱,精神差得不行。
秘书已经在医院安排出一间VIP病房,以供许静美休息,陈雾里扶着人进去躺下。
“妈,别担心,我会守着爸爸的,你先睡一觉,这样熬下去你身体受不住。”
许静美本也不是不理智的人,只是事发突然,她的大树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倒下了,儿女都不在身边,她这下年过得太娇贵,没经受一点风浪,陈茂把她当公主宠着,久而久之,曾经学生时代也是叱咤风云的人,如今竟成了菟丝花一般的娇弱无能。
等平静下来,她才稍稍拾起理智,也清楚现在不能任性,她得坚强,还要坐好最坏的打算,如果陈茂真的。。。。。。公司怎么办?儿女怎么办?
她得坚强起来。
“雾雾,江家那孩子说的是真的?”躺下后,又想起这茬,连忙拉住陈雾里问,“你俩在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