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如今迎着众人目光,他想要置身事外已不可能。
“秦贤侄,这事你也瞧见了?”孙大山的声音,碰见秦御软了几分。
自打秦御将那两车聘礼送上之后,他对他一直以“贤侄”相称。
秦御站起身。
地上跪着的叶如意随着他的动作抬头,始终望着他的眼睛,如今,她只想要他一个点头而已。
可是,秦御在走到孙大山跟前后,停顿片刻,缓缓摇头:“我未曾瞧见。”
一席话落,叶如意眼底的亮光一点点的熄灭,唯余一片黑暗。他将她置于众矢之的,在旁人眼里,也许她真的只是一个扯谎的卑鄙小人罢了。
秦御望着女人眼底莫名的晦暗,微微蹙眉,心底竟有些紧缩。
“村正,你可是听见了?我儿眼下可正在书院读书,岂会做出与人私通一事,都是叶如意这小蹄子蓄意报复……”沈寡妇见秦御否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越发得意。
“叶如意,你可承认你蓄意陷害?”孙大山低头,审视般望着她。
叶如意却只垂眸望着地上,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她可以理解秦御不想对她负责,只是……她一直知晓,秦御是那种不屑扯谎之人,可是如今,她竟为了和她撇清关系撒谎了!
他分明亲眼看见了沈墨和黄淑仪私通。还是说……叶如意睫毛颤了颤,他是……怕这件事揪出黄淑仪?他对黄淑仪可是有情?
“村正,你可要为我们做主……”沈寡妇还在哭天抢地道着。
“行了!”孙大山也烦了,今日闹出这般多的事,若是旁人知晓,他这村正怕是也跟着折了面子,“这件事既然无凭无据,就到此为止,明儿个叶如意来宗祠领罚。”
说完,孙大山起身撑着拐杖离开了。
村民见状,絮絮叨叨片刻也纷纷散去。
叶如意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言语,不知多久,宗祠里再无声响,只是……她跟前多了一双黑色布靴,村子里的人只穿得起自己做的布鞋,哪能穿上这么好看的长靴?
叶如意无需抬头也知道跟前人是谁,她站起身子,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方才望着跟前的秦御。
他的面貌依旧英俊,眉眼依旧如前世般英武周正,只是不知为何,叶如意却瞧着有些不同了。前世他即便面无表情,可瞧她却还是添了几分柔意,今生……却再无那份柔情了。
“这一世,你真不讨喜。”笑了笑,叶如意直接转身离开。
秦御亦是习武之人,听力自然不差,自是将她这句话听入耳中,虽不知她的“这一世”是何意,却也明了“你真不讨喜”的意思。
这个要他对她负责的女子,竟嫌弃他“真不讨喜”?秦御心底竟有丝烦躁升起,望着女子的背影,鬼使神差说出二字:“宵禁……”
叶如意的听力自不似秦御那般好,也只隐约听个意思,她脚步顿了顿,本欲直接离开,却还是听了下来,只没有回头反问:“什么?”声音依旧冷硬。
秦御听闻她的声音,方才陡然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竟是在解释?他与她无亲无故,更无情谊,作何要解释?更何况,她才说他“不讨喜”,他又何必热脸贴人冷面?是以,他的声音也随之冷了下来:“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