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旁边走,桌子上摆了两个面目狰狞的人偶,白线缠绕的身体,红线点缀的眼睛,黑线象征的缝合裂纹……
巫毒娃娃。
骆瀛风侧了侧身,镜头角度一下开阔许多,教室里少说十几张桌子,上面摆着各种各样或常见,或从未听说过的邪性物件:有封在玻璃罐中的眼球,长相怪异的铜制兽人,满清服饰的僵尸人偶……还有之前蒋鹿鹿他们请的畸鬼。
“我去。”猫二白瞪大了眼,“这什么鬼市,整个一封建迷信交流大会啊。”
“这些人为什么要办一个这样的聚会?”姜之玺皱眉,“还有李明月,她为什么也在这里,为什么要让我们亲眼看到。”
“没有时间了。”肖骋看了一下倒计时,“只剩三十秒。”
骆瀛风听见耳机里的声音慌乱了一下,右手不下心撞到了身边的桌子,桌后那个戴着吊死鬼面具的人看了他一眼,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请才子。
灯光太暗,屏幕这边的四个人根本看不清这张桌子上都放了什么,但时间只剩二十秒了,姜之玺一咬牙,“不管了,就它吧。”
骆瀛风立刻伸手在桌面上敲了三下,“吊死鬼”左手仍举着牌子,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递到了骆瀛风面前。
一个红纸折成的元宝。
身后,教室的门被敲响了,李明月探出半个头,脖子上那个透明的椭圆形吊坠在半空中晃了两下。
“这位同学,你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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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瀛风摊开手,所有人都围过来看那个艳红色的纸元宝。
“这啥玩意儿啊。”猫二白戳了一下,“和‘请才子’有半毛钱关系吗?”
肖骋:“刚才在教室里,那张桌子上摆了什么?”
骆瀛风想了想,当时时间紧迫,他也没太细看,“好像是一张红色的剪纸,贴在一块黑色的板子上。”
“莫非这个元宝是想表达一个才子一块钱?”姜之玺脑洞大开。
“说到钱,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骆瀛风皱眉,“之前李明月分析我们之中大概只有我会收到邀请函,排除肖骋和陈若生的理由是他们家境普通,负担不起这个活动,但昨天晚上我从进教室到出来,可是一分钱都没有花,总不至于我那么幸运,刚好选中了一个免费的‘商品’吧。”
“或许‘鬼市’只是第一步。”肖骋猜测,“真正花钱的地方并不在这里。”
“那能是什么?”陈若生眨眨眼。
“还记得那间教室里的畸鬼吗?”姜之玺提醒道:“看畸鬼可不花钱,请畸鬼才要付出代价。”
骆瀛风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鬼市并不直接出售这些东西?”
肖骋:“鬼市似乎更像是一个提供信息的地方,让有资格进入的人知道这些东西存在。”
“可是为什么?”陈若生听得云里雾里,“有资格进入‘聚会’的是年级前二十的优等生,难道他们每个人都迷信这些东西吗?”
“或许这就是李明月说的,我猜错了蒋鹿鹿他们请畸鬼的动机。”姜之玺目光一闪,“按我们之前的推理,蒋鹿鹿和严悦是为了诅咒彼此才请的畸鬼,方浩是为了能留在大城市,不被送回老家,现在想想,这些动机似乎都太过……肤浅了。”
“封建迷信还能有多深刻的动机?”猫二白挠挠头,“而且当时严悦自己也承认了啊。”
姜之玺:“以严悦的成绩,她很可能也被‘鬼市’邀请过,十几种封建迷信的东西,她听蒋鹿鹿的建议选择了畸鬼,这种事,你觉得这些优等生愿意被别人知道吗?”
严悦一定是骗了他们,为了隐瞒鬼市的存在,为了遮掩真正的动机。
姜之玺:“我之前就觉得奇怪,畸鬼有很多类型,助事业的,助感情的,我当时问玩偶店的老板严悦请的畸鬼是哪种,他说事业型的,可如果严悦真的是为了诅咒蒋鹿鹿才请的畸鬼,她干嘛不选那种专门害人的类型,总不至于诅咒蒋鹿鹿已经成了她毕生追求的事业了吧?”
猫二白:“所以严悦他们大张旗鼓地请畸鬼,又是供奉又是血祭,到底是为了什么?”
姜之玺:“严悦和蒋鹿鹿不合,是因为她们父母总拿她们做比较,两个人都想超越对方,而这种超越,尤其体现在成绩方面。”
“方浩不想被送回老家,他和他哥哥谁更优秀谁就有资格留下来,归根到底,还是看成绩。”
事业。
对于学生而言,除了学习,除了成绩,还有什么能称得上“事业“的呢?
陈若生:“所以……他们所求的,其实都是分数?是考试成绩名永远列前茅?”
“我猜应该是这样。”姜之玺点点头,“蒋鹿鹿和严悦是优等生,应该都去过鬼市,严悦某种意义上属于乖乖女的类型,很可能第一次没敢入伙,后来在蒋鹿鹿的撺掇下才请了畸鬼。”
顿了顿,姜之玺又想起严悦从前说的话,犹豫着改口道:“或许……也不能说是撺掇。”
第一次,严悦没有入伙,她依旧活在父母无休止的比较句中。她和蒋鹿鹿此消彼长,父母却总能找到她的短板去硬碰对方的长板,输了,她质疑自己是废物,赢了,内心的欲望疯狂膨胀,父母口中的比较句也跟着变得更加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