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二白一愣,“什么剧情?”
姜之玺,“就是骆瀛风跟家人因为绘画争吵……最后结果怎么样了?”
猫二白想了想,“好像没什么结果吧,在原本的剧情里,绘画只是一个让女主吸引到男主的工具,然后制造一些家庭矛盾,还有男主和女配之间的分歧,恋爱手游的结局当然是男女主顺利在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学校,跟梦想什么的没有太大关系。”
姜之玺闻言“咦——”了一声,伸手甩了猫二白一脸水,“好不容易加进来一个比较有深意的话题,结果还被你这样糟蹋了,你就不能探讨一下家庭环境对孩子成长的影响,还有对人格独立的尊重,指不定你这游戏就成神作了呢。”
猫二白抹了一把脸,无奈道:“要恰饭的嘛,这是领导的意思,又不是我能左右的,再说了,你探讨得深了,不小心触到什么红线,能不能拿到版号都不一定,就算最后发行了,万一再被人举报了那可得不偿失。”
“版号?”姜之玺挑挑眉,“我看这个游戏你这辈子都别想拿到版号了,被禁的,不被禁的题材全都有了,剧情全线崩坏,准备熬夜返工吧年轻人。”
猫二白哼了一声,“看我的发量,就知道我是一个多么认真负责的游戏策划人。返工这点小困难算得了什么?到时候所有记忆清空,人物模型和场景保留,剧情重新填充,很快我就可以交差了。”
“劝你慎重。”肖骋凉凉道:“至今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个游戏的世界观才变得扭曲,万一你沿用旧元素制作出的新游戏剧情再一次崩坏,我们可不帮你收拾残局。”
猫二白被噎住了,嘀嘀咕咕说两个人欺负他一个,转头看向姜之玺,“你突然问骆瀛风的事干嘛?”
姜之玺耸耸肩,“青梅竹马的问一句怎么了?我是怕他被你游戏的世界观荼毒。”
猫二白眼珠子一转,忽然神神秘秘道:“你别是对他还不死心吧?骆瀛风是挺帅的,家世也好,不过那都是虚的嘛,他最终是要和陈若生在一起的。”
姜之玺撇撇嘴,“要不是我让他买礼物道歉,你看他俩冷战不闹上个十天半个月,哪有男女主谈恋爱,女配出钱的?”
猫二白嘿嘿一笑,“觉醒以后就是会不知不觉成为老妈子,你就别老想着他了,你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再说咱们这儿不是有一个大佬惦记你吗?你就不心动,不冲动,不感动?”
姜之玺:“……”不敢动,不敢动。
肖骋抬起头,锐利的眼神扫过猫二白,后者乖乖噤声,安静洗碗。
气氛忽然有点僵住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正儿八经把情感问题摆在桌面上来谈。猫二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洗完碗就借口上楼了。
客厅只剩下姜之玺和肖骋两人。
其实觉醒绝对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过程,打破三观重新构造,伤筋动骨重新缝合。
但几个月前,姜之玺平静地接受了猫二白的告知和解释。觉醒,很可能意味着你曾经坚持的某些事情,从今往后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对于“姜之玺”这个游戏人物而言,那件事情无疑是骆瀛风。
她没有逃避和躲藏,以令人惊讶的速度迅速适应了新的生活,可是在情感方面,无论是对肖骋,还是对猫二白,姜之玺都有所保留。
她会对肖骋的亲密举动装傻,也会质疑猫二白没有同理心,她接受他们的解释,可从未表示自己理解。
“为什么?”肖骋低声问道。
姜之玺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客厅一片寂静,厨房的水龙头没有拧紧,滴滴嗒嗒地往下落水。
她忽然抬头,盯着肖骋的眼睛轻声问了一句,“你刚觉醒的时候,世界是什么样的?”
那双纯黑色的眸子动了一下,透出一股冷冽。
初始的觉醒者,是在一片有序之中寻找自己的无序。
他的每分每秒都会在怀疑中度过,怀疑真实,怀疑存在,怀疑自我的价值,怀疑这个世界的意义。
他会成为一个披着冷漠皮囊的神经病。
肖骋觉醒的那个游戏是一款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恋爱手游,他是男二,是女主的青梅竹马。
有一回两人在厨房做饭,不小心撞到并抱在了一起,总裁男主恰好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看见这一幕暴跳如雷,不顾女主的解释哀求拂袖离开。
很普通且狗血的剧情,本该安慰女主的工具人肖骋忽然有些嫌弃,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最终扩展成了对整个游戏剧情的质疑。
他跑出门一路追到了总裁家里,不由分说的把人拉到厨房要给他演示一次刚才的高难度动作。
总裁一脸懵逼,连赶人都忘了,被肖骋一拽一头攮进了他怀里,然后像女主刚才那样,下意识熊抱住了眼前的腰。
肖骋:“明白了吗?”
总裁:“……”
后来女主和总裁像开挂一样避过了所有的误会和挫折,剧情几乎是四倍速跳到了结尾。总裁还跟肖骋拜了把子,指名道姓让他当伴郎。
就在结婚那天,猫二白出现了,痛心疾首地骂他不争气,“你是要跟总裁抢女主的啊,怎么最后都当上人家伴郎了?你这个剧情走势玩家是不会爱看的,我造你出来不是让你当红娘的!”
肖骋淡定地打着领带,一句话把人噎了回去,“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要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