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盏轻碰的声音响起,方宁书随声看去,便见是一体态丰盈的妇人。虽说年过四十,但她面貌依旧姣好如二八年华的女子,头上的装饰品简单又不失华贵,唇抹艳红的唇脂,嘴角挂着微微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向这边。
“书儿真是长大了,见了母亲,也不行礼。”许玉声音极慢。
方宁书顿了顿,拱手作礼道:“见过母亲。”
“我现在可受不得少族长的礼。”
许玉声音很轻,轻到方宁书都以为产生了幻听,愣了几秒,才笑了笑:“母亲这是何意?”
涂着豆蔻的手从桌上取了一张书信,许玉点着信纸,似乎是笑,却笑意不到眼底:“我赏给你的人,你说打便打。”
“——之前我吩咐过你不可回族,你如今却因为一些芝麻大的事就赶回来,”她声音一顿,起身,抬起下颚,声音冰冷道:“书儿,是不是母亲说的话,你全都忘到狗肚子里了?”
明明柔和,却给人感觉十分危险,半点都没有印象之中的温情。
许玉话落,脑海中的记忆才出现。
之前原身离开的时候,她的确再三叮嘱过,除非吩咐以外,不可贸然回到族中。
方宁书眸子闪了闪,眼中划过一道深思,却是声音带笑,“是儿忘了,母亲不要生气,气多了可对身体不好。”
“你要是省心,我何必生,”许玉语气缓慢,低低柔柔,却意有所指,没什么感情笑道:“莫非书儿见过父亲之后,觉得在你父亲那里更好,也同他一样,不想认我这个夫人了?”
原身刁蛮妄为,而内里却十足是个妈宝,而许玉本人也十分忌讳原身亲近别人。
她如此厉色,难道是因为听说他去见了方温?
方宁书想通,立刻面色一变,‘慌张’道:“母亲!”
看他如此模样,许玉微微眯眼,才放下心来,面无表情道:“叫我做什么?”
方宁书斟酌着,十分难过道:“儿子从小都是您带大的,怎么有异心,母亲怎么有如此误解?”
“哦?”许玉扯了扯唇:“你父亲没对你说什么?”
“父亲叫我等母亲回来,尽早向母亲请安,”方宁书一顿,声音孺慕天真道:“父亲还是看重母亲的,听说儿子要回来做事,还给了我贴身的玉佩,祝儿子成事呢。”
听言,许玉面色微动,立刻道:“什么玉佩?”
看她神色,方宁书眸中闪了闪,苦恼道:“儿子没带。”
许玉直起的腰背松下,扶着婢女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沉默半天,才道:“也罢,你既然不听我话,已经这样也无法……”
她笑了笑,神态竟然柔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