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了。
刘彻重新抬手,表情变得无比平静,像是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
继续敲门,&ldo;叩叩叩……&rdo;
里面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紧接着就听到了门栓拖动的声音,这一扇原本紧闭的门慢慢地开了。
&ldo;吱呀&rdo;地一声,悠长地,缓慢地,门fèng慢慢地扩大,那一道fèng看上去是黑暗的,可是随着fèng隙的扩大,逐渐地,外面的天光斜斜地照进去。
冬日里头日头很早就偏西,这个时候阳光都是斜着的。
阳光很暖,刘彻的心很冷。
赵婉画站在门里,面色淡淡的,有轻微的笑意,她大大的杏仁黑眼里带着几分迷惑,看着刘彻:&ldo;客人是要吃酒吗?&rdo;
刘彻退了一步,差点就错脚一步踩空,落下台阶去,张汤伸手扶了他一把,却被刘彻伸手挥开,他此刻就像是受伤的野兽,满心的期待在看到赵婉画的时候化作了失望,乃至于绝望。
他冷冰冰地问道:&ldo;你是谁?&rdo;
这个问题是几乎没有逻辑的,他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因为他听到的声音不是这个女人的声音。
赵婉画不知为何只觉得身上彻骨地冷,她退了一步,却又用手指指甲扣住了门框,&ldo;我是一杯酒楼的主事者,公子似乎忘记了。&rdo;
她想起这个人是常常来酒楼的人,不过赵婉画都只是在柜台那边看过而已。
她的目光轻轻移开,落在张汤的身上,只一晃便过去了,像是不认识一般,&ldo;酒肆方才在内部议事,实非故意怠慢二位,二位若要饮酒,里面请‐‐&rdo;
她侧了一□子,退到门边,然后一比引路的手势,意思是请他们进去,可是刘彻僵硬地站在那里,不像是石块,而像是冰块,他还是死死地盯着赵婉画。
&ldo;刚才说话的是谁?&rdo;
赵婉画心头一突,她几乎已经能够猜到眼前这个人身份地位绝对不简单,因为就连廷尉张汤都站在他的身后,方才他还可以说是无礼地直接挥开了张汤,这男子到底是谁?又抱着怎样的来意?
她想起了夫人,可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刘彻便已经提步进了酒肆,就那样站在了赵婉画的近前,他比较高,身材颀长,连手掌伸出来都是有力而带着修长的感觉的。
这一双手能握笔,也能握剑,握着这普天之下的生杀大权,他要谁生便生,要谁死便死,从来不该有谁来违抗自己的命令。
眼前这个赵婉画也是一样。
&ldo;在之前,我曾来敲过门,那个时候,是谁在门里回应?&rdo;
森然的语气,带着凛然的杀机,刘彻一双眼,冷到彻骨,像是要将人浸入寒冬的冰湖里一般。
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却伸出来,似乎是想要去掐赵婉画的脖子,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收了回来,他看着嘴唇颤抖的赵婉画,这个女人算不上漂亮,只有一双眼睛很好看,可是此刻他都没有心情欣赏。&ldo;回答我。&rdo;
方才这堂内还在进行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评估,这个时候人却已经散去,各做各的事情了。
留在堂内的人不多,阮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齐鉴方才从后面出来,便见到刘彻伸出手来的这一幕,直接大喝了一声,便拔剑上来,一指刘彻,&ldo;放开她!&rdo;
刘彻豁然回头,那长剑雪亮,一下来到他的身前,却被他伸出手来直接握住剑刃,青峰三尺太利,只那寒闪闪的剑气就已经伤了刘彻的手指,可是这一刻‐‐
他这一双眼,便已然、睥睨天下!
张汤见那刃上滴血,眼底的狠色浮起来,却是冷声道:&ldo;齐鉴退下!&rdo;
齐鉴冷不防听着张汤的声音,愣了一下,却已经分神,手上一痛,虎口巨震,已然是伤了,剑脱手而出,落入了刘彻掌中。
只听着一阵剑吟之声,长剑反折,刘彻手握着直接往前一削,那锋锐的剑尖恰好落在了齐鉴的脖颈喉间,险险便要割入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