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并没有想要打扰大家聊天,所以声音压的很低,但是基本上从进入副歌的时候,整个包间里就没有什么人在说话了。
&ldo;忘掉我跟你恩怨,樱花开了几转……&rdo;当路秦反应过来大家都在看他的时候,回头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昀泽的身上,久久未曾挪开。
他看到昀泽似乎有点儿察觉,脸色微微泛红,喝了口酒,挡住了自己的脸,顺势转身低声和老田开始说话,他便也收回了目光,专心唱歌。
收尾之后,老田带头鼓起了掌,他还没发现路秦唱歌这么好听,这几句粤语歌好像唱到了他的心里一样,虽然大部分他都没太听懂。
路秦有点儿不好意思,站起来给老先生那桌鞠了个躬,乐琛看到路秦唱歌,自己也上去嚷着要唱一个,也没有人阻止他,几个年轻人玩儿的很开心,路秦就冲昀泽做了个眼色,然后走出了包间。
昀泽当时正被永吉拉着聊天,一时间没有脱身,好容易借着上厕所的借口出来了,正看到路秦站在楼梯口抽烟,看到自己从里面走出来,他掐灭了烟头,丢在垃圾桶里,往前迎了几步:&ldo;我先回去吧,你们这面儿得什么时候?&rdo;
昀泽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了:&ldo;前几年封箱到两点多了,你要是觉得没意思你就回去,明天我父母没什么事儿,你看看你父母那边,要是都没有事,就带他们溜达溜达去,今天早点儿休息。&rdo;
&ldo;你就会抓我做苦工。&rdo;路秦嘴里虽然埋怨着,但也好歹接过了车钥匙:&ldo;你完事儿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吧。&rdo;
&ldo;不用,我让老田送我回去。&rdo;昀泽摆了摆手,正想往下说,乐其从屋里露出脑袋,喊了昀泽一声,昀泽就进屋里去了。
刚进去,就听到乐琛在那里不知道嚎什么,升闻也说不上是哪根筋搭错了,坐在旁边给乐琛捧哏,乐琛这面唱一句:&ldo;薪火代代相传&rdo;,升闻那边接一句:&ldo;对,就和咱们传火炬一样。&rdo;
简直都要把乐琛气死了,一群人坐在旁边笑的快从椅子上摔下去了。他们这面唱唱闹闹的,昀泽有点儿头疼,老田又拉着关先生不知道在说啥,喝的眼睛都红了,老黄也坐在一边陪着,荀先生垂着眼睛旁听,基本上就是老田自己在哪儿白话。
昀泽见何先生自己坐在后面的沙发上,端着茶杯看着大家,也不说什么,他就赶紧过去,给何先生把茶杯满上:&ldo;师父。&rdo;
何先生斜斜的看了昀泽一眼,没有理他,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昀泽说话了,昀泽这个心理就在不停的打鼓,他有时候也反省自己到底是哪儿做错了,但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今天封箱,大家都高兴,他干脆就趁着这个日子老老实实的认错好了:&ldo;师父,你别不理我呀。我要是哪儿错了,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你这样不说话我心里没底。&rdo;
&ldo;我打你?&rdo;何先生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伸手捏住了昀泽的下巴,往前拽了拽,昀泽被捏的生疼,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和老田一样长了,耳边就听到何先生继续说:&ldo;用不着我打你,你自己会出去找揍的。&rdo;
这话说出来,昀泽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想起来上一次带路秦第一次见老田的时候,自己脸上应该是带着的伤被何先生看到了,自己那点儿破事何先生是老早就清楚的,肯定是生气自己刚消停几年就又出去惹事儿,赶紧赔笑,想承认错误下巴又疼的很,声音都有点儿劈了:&ldo;师父师父师父师父,你轻点儿,疼……&rdo;
何先生知道昀泽在园子里还是有点儿地位的,也不愿意自己的徒弟当众丢人,就松开了手,顺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何先生这么多年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好,要放在刚收昀泽的时候,早就一茶碗开打了。
昀泽揉着下巴,疼的眼睛鼻子嘴都挤到一块儿了:&ldo;师父,我发誓,我从今以后和那边是没有任何联系了,彻彻底底的断了,在搅和进去,你弄死我。&rdo;
&ldo;我怎么那么闲。&rdo;何先生冷笑了一声,没有在继续追究下去。过了没有两分钟,却说了一句在昀泽心里,还不如追究下去的话:&ldo;你最近这个相声说不说也没什么意思了,要么回来在修炼几年,要么出门别说是我的徒弟,我和你师爷真是丢不起这个人。&rdo;
昀泽原本还带着点儿笑的脸,这下是一丁点儿都笑不出来了。
第48章时寸
路秦拿着车钥匙下了楼,停车场里找到昀泽的车,开回了宿舍。他其实到深圳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当地有什么特别好玩儿的地方,打算着今天回去好好做做攻略,明天带这个老年团出去转一天。
他开车的技术还是可以的,但是因为开的不多,有时候也不是特别敢上路,只有晚上车少的时候,勉强开一开,比如说现在。
他打开昀泽车上的音响,发现正在放昀泽的节目,好像是讲什么关羽,也闹不清楚是评书还是单口,反正听着挺有意思的,而且昀泽本身就是学播音主持的,播音腔特别苏,车停到楼下,节目还没完,他就坐在车里,一直把节目听到结束。
下来锁好车,路秦抬头看了看自己现在住的宿舍楼,只有五楼右边的窗户微微有些亮光,看来时寸现在还没有睡,其余的应该都在酒店里醉生梦死呢。
路秦上了楼,往常这个时候楼道里的灯都是亮着的,这一楼都是师兄弟,平时门都开着,吵吵闹闹的乱的不行,今天这么冷不丁的安静下来,路秦还有点儿不太习惯。
可是等他上到三楼的时候,不知道哪儿感觉不太对劲儿,好像听着楼上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他本身胆儿就不大,这一下就停在了三楼,不太敢往上上了,侧着耳朵仔细听,总感觉像是闹耗子一样,窸窸窣窣的。
他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仗着胆子又往上走了几步,到了五楼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只是时寸那屋的房门没有锁,他静静的站在门口听了听,发现声音其实就是从这个房间传出来的,难道说是有贼?那时寸呢?里面的到底是不是时寸?
走廊里放了一把扫地的扫帚,他顺手抄了起来,往时寸的那个房间走过去,他常来昀泽这面,所以也是轻车熟路。
但是打开时寸的门,路秦就有点儿吓傻了,时寸正以一种十分吊诡的姿势,趴在床上,痛苦的脸都扭曲到了一起,而马上,路秦就看到撒了一地的白色药片。
他几乎吓得腿都要软了,靠在门框上呆了两三秒,这两三秒的时间,路秦的大脑里是一片空白,但他终究经历过亲哥哥的死亡,马上就恢复了理智,把时寸从床上背起来,而且把掉在地上的药瓶和药揣在了兜里,来不及锁门就往楼下跑。
这五层的楼梯,路秦感觉自己的腿都在抖,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老秦拿出那瓶硫酸的时候,后来想想,其实人尽早的经历一些事情,也不见得不好。
他们下到楼下的时候,时寸已经停止了挣扎,软绵绵的趴在路秦的背上,整个人就好像已经死了,路秦也不敢多想,他甚至都不太敢去探探鼻息,只是把他丢在后座上,一脚油门就开上了马路。
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停的发抖,他从后视镜里也看不到时寸现在的模样,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只能尽快的往医院赶,路上的红绿灯基本上也就不管了,这辆车就好像搭在弓弦上射出去的箭一样,冲进了最近的一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