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命他永世不得归京。
“顾家,会有什么下场?”
“降爵,或者直接剥夺爵位,收了丹书铁券。如今战事不明,一切还是未知。顾砚若能力挽狂澜,立下大功,将功抵过,镇国公府的下场或许会好很多。”
晚霁问完了自己想知道的,也不打算再呆在这儿,风雨凄凄,不过秋日时节,却叫人有种寒风透骨的错觉。
“雨天路滑,你且慢行。”
盛槿却叫住她,从怀里取出熟悉的梨花木盒子,“我给你带了这个。”
晚霁目光掠过他手上的盒子,语气低迷,“盛槿,我没有心情。”
“我知道,”这回盛槿很快将手收回,半点也不勉强,“我只是想叫你知道,我一直没有放弃。”
“如果你是他,会因为家族与责任,前往北境吗?”晚霁看着雨幕中虚空的一点,突然问道。
盛槿勾了勾唇,眼底满是冷淡晦暗,“你有预感的不是吗?何必向我求证?”
“晚霁——”
他朝前走近一步,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寡淡幽深:
“我不是他,没有那么多家人要顾。盛时章天生冷情冷性,你问我家族与责任,倒不如问问我会不会因为你放弃北境。”
“我会!”
盛槿盯着她,漆黑的眸中满是认真,目光久久地在她身上停驻,“顾辞有顾虑,我却没有。”
“所以晚霁,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下我?”
……
自生辰那日过后,顾辞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来看看晚霁。
大多数时候会说两句话——
晚霁会跟他说说这一日都做了什么,吃用了什么,顾辞每次都听得特别认真。他偶尔也会提到王夫人的病情,但更多的是保持沉默。
有的时候他太忙,甚至只在“浮生半盏”门口,话都来不及说,远远地看她两眼便离去。
晚霁叫他别这么辛苦,顾辞却笑道,“这不是辛苦,这是动力。哪怕只是远远看看你,也叫我无比期待第二日的到来。”
就这样持续了好些日子,直到秋雨暂歇的一天,“浮生半盏”外面立着一个身姿英武,虎目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
几乎是第一眼,晚霁便认出这身形伟岸,面容刚毅的男子是顾辞的父亲,镇国公顾承业。
她此前并未见过镇国公,可这男子威严肃穆,眼神锐利,脸上的点点皱纹以及头上的丝丝华发更叫他显得沧桑而深邃。
晚霁并不知道镇国公为何寻她,却丝毫不感觉到意外。
他们寻了一处雅静的茶室,顾承业开门见山,“小六没跟你说,他要去北境了吧?”
晚霁轻怔了下,然后摇头,目光澄澈地与镇国公对视,坦然道,“他没有跟我说过。”
顾承业的目光锐利,他看向晚霁。
与前世身处高位的盛槿那种高深莫测的眼神不同,镇国公的目光,带着强烈的杀戮感和侵略性,如同沙场的血腥扑面,直白而又叫人胆寒。
“小六很喜欢你,舍不得你。包括我夫人也是。她只想你与小六在京里好好过日子,不愿意叫小六再上战场。”
顾承业自己也说不清为何想要见一见这个小姑娘。
或许是小六每日出门见她时难得的快活,或许是妻子声泪俱下的话,或许是心中的不忍……总之,顾承业来了。
晚霁心头也异常沉重,她看向脸上满是沧桑的镇国公,轻声道,“王夫人和顾辞,都是很心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