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楚氏呢?你家里人也不介意吗?”陈继炎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楚然,“还有,我想问你。
为什么我们结婚后你都没有回过楚家?”楚然逃避着陈继炎的目光,他不自然地说:"这是我的家事,和你没有关系。
"“是吗?”陈继炎轻声问。
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楚然全身都冒着刺,尽管告诉自己冷静,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慌乱。
陈继炎却没有再步步相逼,他的声音很低:"对不起。
"楚然诧异地抬眼,才现在陈继炎的目光复杂极了,像是自责又像是心疼。
他被仿佛有实质的注视看得一烫,几乎有些坐不住了,只能掩饰地喝了口水,然后继续说:"总之。
这个条件太过了,那些东西都是你的,和我没有关系,我不要。
"“这也是我不能退步的地方。”
陈继炎语气坚定。
场面一下子又僵持起来。
这个时候,陈继炎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和楚然道了个歉,说有个项目出了点事,一会儿就回来,然后就带着律师急匆匆地离开了。
只有楚然一个人在,他反而松了口气。
他撑着下巴,目光虚虚地盯着桌子上的玻璃杯口,脑海中难以自持地想起了他的家人。
他从小都不是经商的料,但是他哥却很厉害,年纪轻轻地就坐到了总经理的位置。
他的爸爸严肃却慈爱,他的妈妈温柔坚韧,他们从来不强求自己要学业有成,只要他开心快乐地长大就好。
可是…他却因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孤注一掷地答应了陈继炎父亲联姻的提议。
四年前,同性婚姻法刚出不久,他的家人不能接受他和一个男人结婚,更不能接受楚然和一个不爱他的人一起生活,所以一直反对,最后却在楚然一周疯狂又坚决的绝食中同意了联姻。
他走的那天,他的父亲气得要和他断绝关系,而他的妈妈只是背对着他无声地流泪。
楚然从小到大都温润包容的大哥送他出门时,第一次对他发了脾气,他满是不解地问楚然:"值得吗?他根本不爱你。
"“值得。”
当时的楚然才二十岁,脸上还有着少年的稚气和冲动,“他是值得我爱的人。”
就这样他爱了四年,爱得遍体鳞伤,痛得撕心裂肺。
他第一次忤逆他的家人,换来的新生活耗尽了他所有的热和光。
他没有资格再回到那个家了。
手上的玻璃杯在灯光下光彩四溢,可是他的人生早就支离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