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得了便宜自然不能再卖乖,也学他摸了摸鼻子,将这衣裳默不作声的受了。
云头晃晃悠悠,我因被厚厚的裘衣抱着,又暖有困,很快便睡着了,等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云将将停下。
毛领挡得我看不清楚连宋,只听见他轻笑的声音悠悠传来,“醒过得早不如醒得巧,玄冥带着一众妻眷正候在正门。”
我闷哼一声表示听到了,跟着连宋跳下云头,跳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绊了一下,连宋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低头看了我一眼,眼中笑意盈盈,我竟瞧出了几分宠溺的意味。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一激灵,困意全无,默默跟着连宋朝着十几步外人群处走去。
连宋此刻也披上一身白裘,我从没见过他穿成这个样子,觉得很新鲜,又觉得他这样穿也挺和衬。
第五章(四)
北荒的寒风不同反响,本就不剩几分的困意被吹得渣都不胜,我用厚重的裘衣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埋住,加紧脚步跟上去。可连宋非常之“周全”准备的裘衣周全的有些过了头,坐着的时候不觉得,这走起路来,长长的下摆有些绊脚,只走了几步,就被绊得差点摔交。
连宋被我闹出得响动惹得回了头,见我十分意气的在同裘衣较劲,闷闷笑了几声,回过头来牵我的手。我觉得自己虽然在九重天前前后后也呆了许久,但从未见过玄冥,也未来过北荒,若是第一次见面就出洋相,定然是要成为他人茶余饭后闲磕牙的好料子,且还会被叨咕个千千万万年,思及此处,我觉得有的时候不管是为人为仙都是要顾全大局,所以看着连宋伸过来的手,我便从容的将自己的袖子递过去,想的是就算要顾全大局,也不能随便被占便宜。
无奈我忘了牵我的人不是什么忠厚老实的神仙,他从来不会有便宜不占,且从来都是大便宜小便宜占得齐全,没的一丝的犹豫。
连宋的手绕过袖口径直扣住我的手指,还不忘记光明正大的揶揄一句:“若是揪着袖子你便不倒了,那下回司命也能来北荒和玄冥喝茶了。”
我偷偷瞪了他一眼,但私心却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只得默默受了。
我们落地的时候,是近暮色的时辰,而北荒日落又早许多,是以此刻已经是掌灯的时候,我隔着“毛帘子”瞧见立在路两旁的灯柱子晶莹剔透,却又同西海那些五彩流光的琉璃灯盏完全不同,虽只单单纯白透明,却自有一番风味,我空着的那只手有些痒,想去摸一摸这些个冰清玉洁的灯盏,无奈此刻并不是赏灯的好时机,只得忍住,将目光抽回来。
冰灯中供着的明珠隔着冰透出盈盈冷光,将这一路照得明亮。
路走到尽头,人群显形,也能渐闻几句轻声讨论,而站在中间那个凛眉黑眸的仙者不论是从相貌还是其他方面都最是与众不同,冰天雪地里,除了我和三殿下两人裹着厚厚的裘衣,他身边站着的众女仙都一身华贵冬衣,仙婢仙使也皆是厚衣厚衫,只他一人衣着如常,一身银白华贵长衫,套着冰蓝色的外袍,同色的腰带系在他笔直的腰板上,上面挂着两个一看就是不凡的雪白玉坠,袖口和领边锈着的是我认不出的繁复图样。他长得本就很英武,又是这么一身冷色衣衫,衬得他整个人的气质更加冷峻。
如此,便是猜都不用猜,这个大冬天“不会”穿衣服的就该是北荒地位至高的仙者玄冥上神。
初初走近的时候,一些女仙朝着我们的方向投来目光,即便是光线不那么明亮,那些女仙的目光刚碰到三殿便已经各个舍不得离开,粘得很紧,而玄冥似有些走神,一双黑眼失神模样,还是站在他身边那位穿着紫纹雪裘的美貌女仙见到我们,轻轻推了推玄冥,他才回过神,目光倒是干脆利落的忽略我直接落在三殿下身上,面露讶异,顿了顿冲着三殿下行了一个平礼才说道:“三殿下驾临北荒,怎的不提前知会一声,本君也好早早准备相迎。”
连宋拉着我朝玄冥走去,从容的回了礼,笑道:“知道上神在等人,我也不过来顺个人情。”
玄冥听了,这才注意到我,眼中的惊讶更甚,不确定的低声问:“这位黑裘的小仙不是三殿下的随侍??却是成玉??元君么?”
还未等我回答,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有匆匆的脚步声近,听到响动三人一起望过去,只见一个仙使跪在两步外,对玄冥报:“时辰已过,未见元君仙迹,请上神明示。”
玄冥尴尬的摆摆手让仙使推下,清了清嗓子,对着我低沉道:“不知元君同三殿下一路而至,失礼之处,望元君切务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