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的尖细,她颔首道:“你这人也真是让人烦不胜烦,废话少说,要打便打。”
茶楼上正在喝茶纳凉的人群在赵轼开口的一刻便注意到了下面二人之间的氛围不对劲,偏着头看过去,却见是一妙龄少女,在赵轼开口道出少女名号的一刻,满楼哗然。
阿恒抬起手,她戴着一双露指手套,手套颜色半透明,不知是何材质,十指上套着十个暗金色的戒指,戒指之间以细小的链子相连,便在赵轼严阵以待的时刻,她的身形一闪,整个人宛如惊鸿掠过石街,右手食指中指伸出,直指赵轼。
空气中传出唰的一声轻响,又像□□在空气中炸裂。
赵轼的身体向后仰倒,整个人弯成一道弧形,闪过了这两道致命的攻击,便在他起身的一刻,又两声轻响从耳畔传来,他抬剑格挡,两声脆响,就像是击在了岩石上一般,耳垂上传来轻微的刺痛,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与这杀手周旋许久,她从不和他正面对决,能避的时候便避开他,这让他产生了错觉,这叫阿恒的杀手实力也不怎么样,不过是因为她乃楼宇阁阁主弟子而被众人捧高。
这次交手下来,赵轼动作中都透了几分小心,少女十指连连拨动,细丝在他周围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络,他连连后退,长剑对上这等武器根本就处于劣势,便在他寻到一个破绽,挥剑砍下的时刻,少女一手横起细丝格挡,借力向后轻盈落下,赵轼乘胜追击,刹那间,他的身形突然一滞。
阳光下,无数根透明的丝线反射出细细的光芒,横七竖八包裹在他身体周围,少女手指一动,赵轼便被裹成了一个蚕茧。
阿恒哼了一声,上前在他的穴位上一点,直接将他点成个木桩。
赵轼心下一凉,直觉自己定是要下黄泉路了。
一分钟后,阿恒拍拍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赵轼整个人倒吊在树下,两只脚被捆得结结实实,一端拴在树干上,他只有两只眼睛能动,见他想开口又没法说话的样子,阿恒幕离下的眼睛里盈满了笑意,她围着他转了一圈,这才俏皮的眨眨眼,笑道:“你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很想打我?”
她伸手,在赵轼的脸上拍了拍,微笑:“蠢!”
从近处看,赵轼发现,她面纱上的半张脸上没一颗麻子和痘痘,完美光滑如打磨圆润的玉石,那双干净透亮的眼睛中盛满了阳光。
虽清楚这张脸是阿恒易容后的脸,可他的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
他心下甚至产生了一种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惋惜。
近些年来,楼宇阁的势力愈来愈大,尤其是近两年来行事也越来越放肆,然而两年前的一次动手就已经让三大宗门再一次元气大伤,空禅宗大长老无心身受重伤,三大宗门铩羽而归。
楼宇阁就像坐落在大炎帝国境内的一颗毒瘤,割不掉更如跗骨之蛆无法铲除,且楼宇阁接下的单子中也有许多是刺杀朝廷官员或是宗门长老的,于是摩擦便不可避免。
楼宇阁正道黑道都不买账,但和正道黑道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近年来,楼宇阁的部分杀手有些甚至嚣张到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阿恒离开后倒霉捕快在一个时辰后才被匆匆跟上的手下解下来,自然也就闹了个笑话。
无人知晓,这一次阿恒用的是真容。
最近这几个单子感觉有点不顺。
阿恒一面想着,一面朝着天池城外的村庄跑去。
她前脚刚到天池城,目标便已经去了旁边一个不知名的村落。
那是一个很小的村庄,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样子,只不过最近出现了一些怪事。
先是家里养的家畜莫名其妙失踪,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血肉全失的骷髅,也不是没人怀疑过前归魔宗弃徒,现如今楼宇阁三大王牌杀手之一的宗师揽星婕铃,不过这位宗师胃口及其挑剔,非武道高手血肉不吸食。
阿恒一路前行,一个月前,她悉心养殖的最后一颗金色‘蒲公英’也死了,她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没能使‘蒲公英’重新焕发生机,‘蒲公英’死的时候,上面点缀的宛若星光一样的东西同时融入了她的体内。
一开始她还会略惊奇,等待的时间长了,惊奇感就没了,毕竟发现这东西上面的光点并被吸收的可不止她一个,也没见谁长出个三头六臂来。
不过最近,她的确感到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夜间的虫鸣声的确少了许多,平日里在树上经常出现的蚂蚁现如今都一只不见,这些东西随处可见时嫌烦,等它们都不见了,又觉得不适应。
阿恒内力如流水般运转,她一路朝着村落疾驰而去,行至半路,蓦地,一股劲风从她的后脑袭来。
她抬手一挡,戒指中的丝线弹出,瞬间穿透了袭击者。
袭击者应声倒地。
阿恒定睛一看。
这一看,她不由毛骨悚然。
“我的天,这”
但见地上躺着一只蚊子。
一只光头就足足有篮球大小的蚊子,她的丝线刚刚正命中了它的头颅,它躺在地上,六条腿还在抽搐。
她对于节肢动物还是有几分惧怕的,这一看不由脊背发麻。
“咿!好恐怖。”她拔出腰侧的佩剑,慢慢拨弄着还在抽搐的蚊虫肢体,又拨了拨它看来柔软,其实十分坚韧的口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