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逸风拖了外袍,只穿着月白色中衣裤褂拉着锦瑟的手往里面去坐下来,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方轻笑道:“谁敢算计你?说出来我立刻把她卖到边疆去做苦力。”
锦瑟笑道:“你把人都卖去做苦力了,谁又留下来让我差遣?”
叶逸风故作认真的想了想:“嗯,人牙子那里就是不缺人。你想要多少人为你办事儿,告诉为夫个数,明儿就叫他们送人来教你挑选,如何?”
锦瑟摇头:“再买来的什么都不动,规矩什么的都要重新教导。我哪里有哪些精神。”说着,她的手慢慢的摸到小腹上,目光也微微垂下去,那里已经微微隆起,一个小生命正在一天天的长大,三个多月了,应该有拳头大小了吧?
叶逸风被她脸上渐渐散发出来的慈爱之情深深地吸引,竟如石化一般,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墨菊端着一盘稍微泛黄的杏子进来,见她二人一个低头一个侧目,谁也不说话,便故意放重了脚步,上前来笑道:“少奶奶,二太太叫人送了些杏子来,奴婢想着您这些日子总想吃酸的,便洗了几个,您尝尝?”
叶逸风先回头看着那缠枝青花小方盘里青中透黄的杏子,微微皱眉道:“这个季节,杏子还酸涩的很,如何吃得?”
锦瑟却道:“拿过来给我尝一个。”
墨菊忙端上去放在小炕几上,又去拿了湿帕子来给锦瑟擦手。锦瑟便挑了一个黄了大半的一枚,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迟疑的咬了一小口。
一股浓浓的酸意从唇齿之间慢慢的散开,锦瑟立刻闭上了嘴巴等着那股酸酸的感觉稍微过去一点,然后才回味出一点的甜来。
叶逸风只看她那样子就觉得受不了,忙问:“酸不酸?要不要吃点糖?”
锦瑟终于把嘴里的杏肉嚼了几下咽下去,方长叹一声:“啊!真是痛快,好久都没这么痛快了!”说着,又咬一口。
墨菊被她的表情给逗的偷偷的笑,叶逸风摆摆手让她下去。
锦瑟把一颗杏子吃完,把还有些发白的杏核丢到一旁的小盘子里,方拿了帕子擦了擦手,回头看叶逸风,问道:“你要不要来一颗?”
叶逸风一连摇头,然又犹豫着凑过来,低声问道:“我记得你之前并不喜欢吃酸的呀,怎么现在这么勇敢了?”
锦瑟笑道:“我现在发现酸的东西其实也很美味的。不信你试试就知道了。”说着,她伸手去拿了颗稍微带一点黄的杏子递到叶逸风嘴边,嘻嘻笑道:“凡是都要亲自尝试过了才有发言权,你不尝尝,又怎么知道其中的美味呢?”
叶逸风抬手捏住她的手腕,轻轻的往一旁一拨,然后低头凑到她的唇边,轻声说道:“我只想知道你刚才吃的那颗到底是什么味道。”
锦瑟吃吃的笑着往后躲:“那颗已经进了我的肚子里去了,你吃不到了。”
“嗯……”叶逸风笑的越发邪恶肆意,又忽然伸出舌尖来在她的唇上舔了一下,然后认真的回味着:“好像并不是太酸。”
锦瑟笑着还想说什么,刚一张嘴却被某人无耻的含住,一阵辗转吸吮,嘴巴里的津液几乎被他吸干方才罢休。
“哎呀,是有些酸呢。”叶逸风微微后退几寸,满意的微笑,看着她红彤彤的小脸,还有些意犹未尽。
“酸吧?”锦瑟手里依然捏着那颗青杏,笑眯眯的凑上去主动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然后趁着他激动之时,猛的把杏子塞到他的嘴里去。
叶逸风原本因为她的主动而要回去再次一亲芳泽的,却冷不防被她塞了一颗杏子在嘴巴里,他一着急,便咬了一口,一股又酸又涩的汁液在嘴巴里浸润开来,把叶逸风给酸的呲牙咧嘴,差点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锦瑟趁机逃开他的控制,哈哈大笑着跑去对面的椅子上,笑的前仰后合,拍椅子扶手拍的手都疼了,还只管大笑。
外头的小丫头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不敢擅自进来。锦心不放心锦瑟,便悄悄地掀开帘子瞧了一眼,但见自家姑娘坐在椅子上笑的前仰后合,而大少爷却不知哪里不对劲,只转头往塌下的痰盂里连吐了好几口,依然呲牙咧嘴痛苦不堪。
于是她忙转身去端了一杯茶来,进去递给叶逸风,并关切的劝道:“大少爷,喝口茶漱漱口吧。”
锦瑟笑的浑身无力,只靠在椅子里说道:“喝茶没用,快去给你们大爷端一碗酸梅汤来。”
锦心不知其中缘故,忙答应着:“是,奴婢这就去。”说着,便端着茶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叶逸风生气的喝道:“不必了!茶给我!”
锦心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把茶递过去,叶逸风喝了一大口茶,漱口毕又吐掉,方又喝了一口,把茶盏还给锦心,吩咐道:“下去吧,不叫你们谁也别进来。”
“是。”锦心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家姑娘,却见锦瑟还靠在椅子里捂着肚子笑的山花烂漫。锦心暗暗地叹了口气,心想能把大少爷给整的这么惨的,恐怕也只有自家姑娘一人了。
时进四月,已经是暮春时节。镇南侯府静溪院里早开的牡丹已经有了凋零之意。
鸾音站在一株葛巾紫跟前,轻轻的扯着即将掉落的淡紫色花瓣,柳眉紧锁,神思忧虑,一脸的不痛快。
画眉匆匆从外边进来,走到鸾音跟前,悄声说道:“姑娘,四娘病的很厉害,那边的婆子说,已经三天没下床了。”
鸾音抬头看了画眉一眼,想了想,方问:“大少爷怎么说?”
画眉摇头说道:“没什么反映,据说大少爷只是点了点头,叫人请大夫来给四姑娘医治。”
鸾音叹道:“他本人不就是懂医术么?”
画眉凑近了鸾音的耳边,悄声说道:“姑娘还想着大少爷回去给四姑娘诊脉么?奴婢听说,罗姨娘可是害死大少爷生母的人呢。那糕点,可是罗姨娘亲手做的。”
鸾音忙抬手捂住画眉的嘴巴,低声骂道:“这事儿能乱说嘛?你这死蹄子也嫌命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