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聚一听这话立刻有了希望,忙上前说道:“原来四少爷是我们家姑爷的兄弟,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欧阳铄冷冷一笑,说道:“若说一家人,那要看你怎么表现了。就冲着你刚才跟本少爷说的那几句话,你说我若是跟玉大人说了,你会是什么后果?”
王聚连连作揖,赔着小心求道:“少爷有什么吩咐,奴才万死不辞,只求少爷别把这事儿告诉我们家老爷,若让老爷知道奴才在外边胡闹,肯定是要剥皮抽筋的呀!”
欧阳铄冷笑道:“那你刚才那些话是怎么回事儿呢?难不成你是鬼附身了?精神失常了?”
王聚忙道:“是是是,奴才就是鬼附身,就是精神失了常。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求少爷别去告诉我们家老爷就好了。”
欧阳铄这下真的乐了,微微一笑说道:“嗯,那你给我学个鬼附身来瞧瞧。”
“呃……啊?”王聚一下子傻眼了。
欧阳铄则翘起了二郎腿,往后一靠,倚在太师椅上,悠然自得的说道:“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把你老娘引回家休息几天而已。其他什么事儿都没有。你若是学的好,把你老娘给弄回来待几天,少爷我就饶了你。若是学得不好——那我就去告诉玉大人,说你竟敢对本少爷不敬,出言调戏,把本少爷当成了青楼里的小倌儿。”
“好好好——我学,我学……”学鬼上身总比被剥皮抽筋强啊,王聚又不傻,说这话立刻身子一僵,往后挺直了躺下去,鼻子眼睛歪的歪斜的斜,再加上胡言乱语一大堆,果然一副鬼上身的模样。
欧阳铄看了直乐,笑道:“好了好了,你去吧,出了这个门再装。叫人把你老娘赶紧的找回来就是了。你胆敢不听本少爷的话,少爷我自然有办法剥了你的皮。滚!”
王聚赶紧的答应一声,又给欧阳铄磕了头,转身跑了。
搞定了这件事情,欧阳铄心情无比的舒畅了。刚才王聚耍混账造成的不痛快也没了。四少爷悠然起身在雅间里转了一圈儿,扬声吩咐门口的人:“来人!”
杏春园的老鸨赶紧的进来伺候:“四少爷,您吩咐。”
欧阳铄笑眯眯的吩咐:“把鸣玉给我叫来。”
老鸨笑嘻嘻的说道:“是。”说着,转身出去,不多时果然带了个国色天香的姑娘进来。这位姑娘的神态有那么二三分跟锦瑟相仿,欧阳铄没回来都要她陪着喝酒聊天,唱曲弹琴。老鸨很有眼色,看四少爷喜欢鸣玉,便一直干干净净的留着,从没让她出去见过别的客人。
鸣玉也正是因为这样,也有了几分优越感,虽然生活在青楼楚馆里,却也越发的自重起来,平日里连那些接客的姑娘都不理会,平日里只把自己窝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书写字绣花唱曲,外事儿一概不问,只等着四少爷十天半月的来一次,便过去陪伴。
这一次因为过年的关系,鸣玉有两个多月没见着欧阳铄了,她不过是个妓女而已,欧阳铄对她也没多少心思,所以年前欧阳铄什么时候南下的鸣玉一点也不知道。
伤心孤独了两个多月,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什么指望了呢,不想这日春暖花开的时节,老鸨又叫人来说,四少爷来了,叫她过去陪伴。
鸣玉的心一下子死灰复燃。
知道四少爷不喜欢浓妆艳抹,鸣玉便挑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如墨的长发简单的绾了云髻,只用一根紫玉簪子别住,其他珠宝一律不用,抱着琵琶款款而来。
欧阳铄心情甚好,看见她后开心笑问:“咦?怎么这些日子不见,你瘦了这些?不过精神还好。这几日可有什么新曲子,唱一首来给少爷解解闷儿。”
鸣玉嫣然一笑,紧走几步走过去福身请安:“奴婢给四少爷请安。四少爷万福金安,吉祥如意。”
身后的老鸨笑嘻嘻的离去,临走时把鸣玉的小丫头一并带走。
欧阳铄笑道:“起来吧。坐。”
鸣玉有福身谢坐后,方挨着欧阳铄坐下来。轻笑道:“奴婢前些日子新填了一首曲子,闲来无事的时候练了几日。四少爷要听曲儿,奴婢唱给四少爷听。”
鸣玉低头应了一声,调了调怀里的琵琶,玉指拨动琴弦,滚珠溅玉般的琴声响了起来,叫人心神一阵清明。
欧阳铄抬手拿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慢慢地喝着,一边听鸣玉浅浅的唱:“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刚唱到好处,忽听见门外有人低声阻拦的声音夹杂着一个女子高亢的不满声,欧阳铄俊气的眉头皱了起来,摆摆手让鸣玉停了弹唱,冷声问道:“外边什么人?!”
门外的嘈杂声一顿,门口咣的一声被推开,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破门而入,怒红的小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欧阳铄,十分不满的说道:“欧阳铄,想不到你也会来这种地方!哼!”
欧阳铄一看来人,忍不住笑了。摆摆手示意后面跟进来的老鸨和几个护卫都撤下去,然后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子,笑道:“郡主,一起坐。这里的酒可是独一无二的美味,既然来了,若不喝一杯岂不可惜。”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嘉禾郡主。
嘉禾郡主是听说欧阳铄回来了,专门找了个借口换了一身男装从家里跑出来去锦园附近转悠,想跟欧阳铄来个无意间的相遇的。不想却欧阳铄从锦园出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走了。
她好奇地跟出来,不想欧阳铄居然是往杏春园这样的地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