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逸风抬手按了按额头,微微皱眉说道:“好像还不行。我酒喝多了,有点头晕……”
锦瑟轻叹了口气,说道:“一个人若是不想做一件事,总有千千万万条借口。”
叶逸风抬手拉过她的小手,摁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叹道:“好丫头,给我按一按。真的头痛——我好像是中暑了哦。”
锦瑟果然坐起身来一本正经的给他轻轻地按压着,又问:“你不是懂医术么?怎么不给自己弄一剂汤药吃?就拿个藿香什么的随便煮一煮,喝下去不就好了吗?”
叶逸风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却享受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锦瑟看他睡了便停了手,想要悄悄下床去时却又被拿个睡着的家伙准确无误的抓回来。“乖乖别动,让我安心睡一会儿……”他把怀里的竹夫人丢去一边,却把她摁在怀里抱着继续睡去。
幸好这家伙是个冷血动物,锦瑟被他圈在怀里倒也不觉得闷热,不然的话她纵然冒着被关禁闭的危险也要把他的手臂掐开,誓死捍卫自己的自由。
呃——自由。
锦瑟想到这个词就觉得自己很悲哀。那天她不经意间又说了一次,叶逸风居然把当初那一纸抵账的卖身契拿出来拍在桌子上,让她认认真真的读了三遍,之后又问:以后还说要离开不?再说一次,就给我读一百遍!
这就是万恶的旧社会啊!锦瑟悲哀的叹了口气,微微抬头看着那个睡着了都微微皱着眉头的家伙,心底居然没有一丝的恨意。
叶逸风睡了半个时辰才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怀里的小丫头不知何时又睡着了,他弯起嘴角微微一笑,又俯下头去吻了吻她被齐刷刷的刘海遮住的额头,轻声唤她:“丫头,醒醒了。再不醒,身上长毛了哦。”
锦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撅起嘴巴不乐意的推开他:“你醒了怎么还不起来?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天都要黑了吧?”
叶逸风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每天睡眠不过两三个时辰,今日乃中元节,人人都要祭祀祖先他才有片刻的清闲,难得有时间睡个安稳觉,却又被这小丫头抱怨。于是轻叹一声,转身起床,又拿过她的衣裳丢过来,叹道:“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这丫头的。”
外边珍珠翡翠等丫头听见动静忙端着洗脸水进来服侍。欧阳铄早就醒了,因听说大少爷回来了正在午睡,所以才规规矩矩的在外边坐着吃茶,这会儿听说叶逸风醒了,立刻就跟着丫头们进屋来,见叶逸风正在洗脸,便叹了口气坐在窗下的凉榻上,嚷道:“大哥,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两个可真能睡,我还以为这一觉要到明天早上了呢。”
叶逸风不理他。锦瑟却羞得满面通红,抓过丫头手里的帕子胡乱擦了两下脸,便转过身来冲着欧阳铄叫道:“你等不及可以先走嘛。反正河边的那些姑娘们都等着一睹欧阳公子的风采呢。去的晚了叫人家失望多不好呢。”
欧阳铄立刻气得呲牙咧嘴,指着锦瑟叫道:“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是怕你待会儿闲大哥闷,才好心的留下来等你。你居然这样说我?啊——你个死丫头忒没良心了!”
锦瑟撇嘴:“你这会儿不说恼羞成怒了,却说我没良心?哼,谁不知道天底下就我锦瑟最知恩图报了。不信你问大少爷。”
叶逸风很难得的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后脑勺的发辫,答非所问:“晚上河边有风,这轻罗衣裙太薄了,再加一件外衣吧。”
珍珠忙去打开衣橱的门,拿了一件扎染五彩色贡缎披帛出来要给锦瑟披在肩上。锦瑟却摇头说道:“这会儿还热呢,这个带着吧,晚上冷了再披也不迟啊。”
叶逸风点头,宠溺的说道:“那就包个包裹带着吧。”
珍珠忙去拿了秋香色的织锦包袱把披帛包了带在身边,又拿了两块帕子,一块面纱放在包袱里。
锦瑟一再催促,自己等不及已经跑出门去。欧阳铄跟在后面摇着折扇笑话她:“别跑,这么大姑娘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小心摔倒了磕破了牙,毁了相貌我大哥可就不喜欢你了呀。”
锦瑟便在院子里回过身来指着欧阳铄大叫:“人家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会儿我算是信了。”
欧阳铄生气的抬手,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搭在锦瑟的脑门上:“死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啊?居然敢这样跟本少爷说话?皮痒了是不是?”
叶逸风快步从他面前走过,抬手拉起锦瑟便走,看都不看这位一身华服俊美骚包的四少爷一眼。
欧阳铄倍受打击,忙一路小跑追上去,刚要像叶逸风讨个说法。不料叶逸风猛然住脚,却在欧阳铄走过他的身边时猛的一伸腿。
欧阳铄手心脚心也没想到自己敬爱的大哥这会儿会出阴招,脚下一个没防备便被他绊了一跤,趔趄着跑出好几步终于站稳,若不是他偶尔也喜欢跟着蓝苍云练练各种招式,这会儿早就摔个狗吃屎了。
“啊——大哥!你居然玩阴的?你居然又玩阴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兄弟啊?啊啊啊——”欧阳铄嗷嗷的叫着,一脸的委屈不满。二哥三哥这会儿都哪儿去了呀,大哥真是越来越阴毒了哇!
叶逸风理都不理他,径自拉着锦瑟的手出门上车。欧阳铄看了看那辆车根本没有等自己的意思待叶逸风一上去便放下帘子走了,他摸摸鼻子自叹一声,钻进了后面那辆马车。
珍珠叹了口气摇摇头,跟着他身后上车,又悄声笑道:“四少爷,前面那辆大马车很是宽松啊,你怎么不上去,反而上奴婢这车?”
欧阳铄抬手捏了捏珍珠的下巴,轻佻的笑道:“珍珠啊,本少爷还是比较喜欢你呀。你看前面那辆车是少爷和丫头,后面这辆车也是少爷和丫头。”说着,他坏笑着凑近珍珠的脸,在人家耳边悄声说道:“你说,大少爷和锦瑟那死丫头这会儿在马车里做什么呢?”
不当着几位少爷的时候,珍珠还算个泼辣的姑娘,跟翡翠比,她倒是能拿得起放得下,平日里也喜欢跟锦瑟开玩笑。只是再怎么说她还是个姑娘家,这会儿被这么妖异的美少年靠的这么近,在耳边悄声呵气,她的脸便如云霞一样红,鼻尖上都渗出了一层细汗,忙不迭的往后躲了躲,结结巴巴的说道:“四少爷……别开玩笑了,奴婢……奴婢哪里知道……大少爷在干什么……”
欧阳铄玩心大起,抬手捏住珍珠的下巴,坏笑道:“猜猜不就知道了?你那么大的丫头了,难道连这个也不知道么?来,给本少爷亲一口,以后就跟着少爷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