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淑到京城也不算久,说起来,这还是头一次见京中小姐们,背后的牵扯不甚了解。此时听薛宁儿一提醒,才知道,等会来的两个主儿,都是要强的,自己还是避开锋芒为好。
见薛宁儿不像是开玩笑的神情,子淑暗暗点头。
“孟姐姐,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萧芮不知何时从背后探出头来,问道。
薛宁儿反手将萧芮扯到身边,横眉问道:“你这小姑娘,什么时候也学会听墙角了?”
萧芮也只是好奇一问,看薛宁儿这劲上来了,连忙摆手道:“我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好奇问句罢了。薛……额,薛哥哥你千万别计较哈。”
薛宁儿刮了刮萧芮的鼻子,说道:“你说你好端端地,上什么屏山先生的课,要不跟我学鞭子吧?我还记得你有次,非要玩我鞭子,竟也耍得有模有样,我看是个料子,不如……”
萧芮听薛宁儿越说越浑,连忙眼神示意,向子淑求救,生怕自己不答应,薛宁儿就是一顿鞭子伺候。
子淑低头抿嘴笑了笑,被她俩这模样逗笑了,一扫谢亦铭走后自己精神不济,整日担忧的心思,抢过话头道:“好啦,你就别吓唬芮芮了,屏山先生向来极少教闺中女子,此次也是王妃花了心思请的,可不比你这鞭子难得?”
薛宁儿放开萧芮,转头对子淑:“嘿,我鞭子怎么了,说起来,我也是下了近十年功夫的,外人想拜师学艺,我还不肯教呢。”
子淑刚想说什么,抬头看到门口处,有一位妙龄女子抬步向内走来,气质温婉,眼神坚毅,身着一身青衫,显得很是独特。青衫多见于男子,女子即便着青色,也总会想方设法多一些修身或秀纹设计,可多一丝清丽之感。
可这位女子却打破了这种固有的传统,直愣愣地一件青衫,仅有领口、袖口处有些微白色图案点缀,其余并无多余一丝一毫的修饰。
薛宁儿也停下了嬉笑打闹,和子淑一起回头看向门口。
只见她行动间,身姿得体,仿佛如教科书一般,未有丁点差池,十分规矩地走到萧芮面前,弯腿低头顺眉向萧芮请安:“参见怡康县主,县主万福。”
萧芮连忙扶起,露出标准的微笑,道:“温姐姐,我们之间就无需行此虚礼了。来,温姐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谢将军夫人的外甥,孟子淑。初来京城不久,但为人极好,且通医理。”
萧芮说完又朝着子淑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京城第一才女,温庭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仰慕屏山先生的才学,这才会成为我的伴读。”
子淑和温庭梅互相行了见面礼,萧芮便又暖场道:“温姐姐快些入座吧,屏山先生即刻便到。”
温庭梅也未再说什么,点点头,寻了左侧第一排位置落了座。
萧芮咽了咽口水,自己本来没想着请这尊菩萨的,可也不知谁提前说与了她听。连着三日,温庭梅随她母亲一块登沐王府的门,傻子也看得出来意。沐王妃便就顺水推舟,开口主动邀请温庭梅做萧芮的伴读了。
说起来,温庭梅好参加各种诗会,从来都是一身青衫,每次都是有备而来。往往她一出现,这第一的位置便就要拱手让她了,除非柳菲菲也参加。
柳菲菲是如今京都内,唯一能与温庭梅一较高下的。只是,柳菲菲虽文采斐然,却多为闺阁女子的体悟,而温庭梅却诗句言辞中常怀家国情怀,从诗词的立意上,便高出一截。
也正是温庭梅这份气度和胸襟,有坊间传言道,她被太子的生母,佟贵妃看重,隐隐有纳为太子妃之意。且温家出身名门,历代清贵,少有乱权之人,有这样的儿媳妇,这门婚事,各方都无意见。
薛宁儿见温庭梅落了坐,特意对着子淑,用口型说道:“矫情。”
子淑摇了摇头,她倒是对这位京城第一才女颇为好奇,一会倒是想要好好看看她的表现。
温庭梅的出现,无形间,让整个室内,多了一份肃穆的气息,萧芮也不好再同子淑说闹,规规矩矩地坐在最上首,等屏山先生和其他人进来。
不过一会,门口又进来两个人,却都自顾自说着话,看到薛宁儿和孟子淑也只是点点头,直接略过,直奔最上首的萧芮而去。
薛宁儿继续对着子淑,说口型道:“柳菲菲。”
子淑点点头,看着她们的背影,也不甚在意对方方才的态度。这两人是谢念筠和柳菲菲。
柳菲菲似乎一心想和温庭梅较劲,一身白,领口和袖口处微微绣了些青色图案,细看下才发现是柳,倒是应和了她的姓氏。
柳菲菲和谢念筠同样直直地越过了温庭梅,只是此次却是连头都不点,只是对着萧芮行了礼。位置上,除了萧芮的上座,一共有两排,分别有三个位置,温庭梅坐在了第一排的左一;薛宁儿和子淑,分别坐了第二排的中间和靠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