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前后思索了一番,终究还是将自己遇到姬封后的事情,修书一封寄给了龙景澜。龙景澜接到密报后,就派云莫亲自带着皇贵君的宫装和绥印,及一道圣旨前往那个交界处的小栈。
风花安静的在客栈里等了将近半个月的时候,云莫来了,风花接过圣旨,摊开双臂任由云莫为他更衣梳妆。王子健走出去,对门外的姬夏说到:&ldo;这位兄台,麻烦通知你家主人,我国皇贵君奉旨来访翼国国君,顺便送上今年的新年贺礼。&rdo;
姬夏微微一愣,随即翻身跃下客栈,骑上马飞速的向京都的方向奔去。
风花收拾妥当,临出门的时候,云莫却突然取出一件华贵的凤羽氅为风花披上,为风花系好腰带,他退至一边,低声说:&ldo;皇上说了,无论您是不是姬王侯的儿子,您永远都是他的皇贵君,他会在皇宫等您回去!皇上还说,让奴才把这个带给您!&rdo;
云莫递上一封信过去,风花沉默的接过后,并没有立即拆看。顿了一顿,云莫又小声的说:&ldo;贵君,皇贵妃她出宫散心去了,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宁王爷陪着他,皇上说让您放心,现在的宁王爷怕贵妃娘娘怕的要命,您不用替她担心!&rdo;
风花微微一愣,继而抿唇笑了一下,云莫回手拿出带来的描金手炉放进风花手中,风花低头看了看,是雪月用的那个手炉,想了想每次龙景渊在雪月手下吃瘪的样子,风花又是一阵微笑,浅金色的玉冠和宫装衬托的他越发的肌如美玉、唇红齿白。
客栈楼下等着的是浩荡的车队,停在最前面的是宽敞华丽的马车,云莫扶着风花坐了进去,王子健骑着马在前面开道。远远的姬封一身朝服,骑着马率领一队人马迎了过来,直到看到耀国浩荡的车队,他还是有些不能置信。直到身后的姬夏提醒他,他才对着风花的马车说到:&ldo;翼国姬王侯奉我主之命,特来恭迎皇贵君。&rdo;
半晌,马车里才传来风花温润好听的声音:&ldo;有劳侯爷了,本宫不胜感激!&rdo;
姬封脸色一僵,调转马头率领车队进城,马车内,风花抿着唇,良久才勾出一抹讽刺的微笑,云莫别开脸,聪明的当做没看见。
大殿之上,风花在云莫和王子健的陪同下缓缓走进翼国的朝堂。从风花跨进大殿的那一瞬间,大殿中安静的几乎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百官莫不在第一时间回头去看一脸铁青的姬王侯。皇上和皇后坐在龙椅上,也是满脸的惊诧。
&ldo;耀国皇贵君风花,奉我主之命前来拜访国君,并奉上新年贺礼,预祝国君新年快乐!&rdo;风花躬身行礼。殿上殿下一片静默,风花看了云莫一眼,后者默默摇头,风花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再次躬身行礼:&ldo;耀国皇贵君风花,奉我主之命前来拜访国君,并奉上新年贺礼,预祝国君新年快乐!&rdo;
&ldo;呃,哦,免礼,免礼,来人,快赐坐!&rdo;皇上突然间回过神,这种视觉的冲击实在是太强烈了,他对着姬封的那张清冷俊逸的脸看了三十多年了,今天才知道这张脸也可以温和柔美耀眼的好似仙人。
龙椅上的皇后看着风花酷似姬封的脸,想着姬封前些日子回来后说的那些事,不由就想起来她那个苦命的孩子,皇后心中一痛,眼泪几乎就要掉了下来。
谈了些国事,退朝的时候,皇上留风花在共赴晚宴,晚宴之上,翼国的国君开门见山的说到:&ldo;相信贵君也看见了你与我国姬王侯不二的容貌,想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是清晰明见的,不知贵君打算如何处置?&rdo;
风花盯着手中的酒杯,半晌才抬起头,对着翼国的国君楚墨微笑着说:&ldo;本宫既然已经跟了耀国陛下,那么就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魂,与本宫那些一无所知的过去没有任何关系。&rdo;
&ldo;这怎么行?孩子,堂堂男儿怎么能屈于人下?定是他强迫与你,你别怕,爹爹一定将你救出来!&rdo;姬封激动地握住风花的手。
风花不着痕迹的脱出自己的手,淡笑着说:&ldo;姬王侯说笑了,本宫与陛下两厢情愿,何来强迫之说?&rdo;他又转身对楚墨行礼:&ldo;国君,抱歉,本宫来时舟车劳顿,身体有些不舒服,想早些退下,还望国君谅解!&rdo;
&ldo;这是自然,是朕疏忽了,来人,带贵君回去休息!&rdo;楚墨朗声吩咐下去,风花站起身,云莫走过来为他披上凤羽氅,扶着他走出殿外,透骨的寒风吹过来,风花吐出一口酒气,笑着说:&ldo;快些回去吧,这里倒真是冷的不行!&rdo;
透过门帘,楚墨和姬封还能隐约听见风花对云莫抱怨冷的声音。
&ldo;喂,我说,你这个儿子似乎不想认你啊!&rdo;楚墨有些幸灾乐祸:&ldo;说来,他可比你有趣多了,龙景澜真是会享受啊!&rdo;
&ldo;哼!他当然会享受,你也别得意的太早,那个雪月很有可能就是你和云妹的那个孩子,要真是的话,你我的孩子就都给那个毛头小子占全了,这个臭小子,跟他爹一样的混蛋,竟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儿!&rdo;姬封愤愤的饮下面前的酒。
楚墨紫黑的眼眸里闪着幽幽的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年太后和皇后要害姬云的孩子,他迫不得已求助于姬封,为此姬封还失去了一个女儿,才换回了他女儿的命,却不料最后还是丢了那两个孩子。如果风花和雪月真的是他们,他哪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龙景澜?
第十五章风花雪月之重逢
这天沧澜不在,龙景渊陪着雪月在街上随意的走着,走过了这么多的城镇,所有的街道都是这般的大同小异,雪月停在一家比武招亲的擂台前看台上对战的两人。龙景渊皱眉将她拖到一边,不无讽刺的说:&ldo;你好歹也是一国贵妃,怎么就爱看这些个无聊的热闹!&rdo;
原以为雪月会反击他两句,不想她只是凝视着那个不大的擂台,幽幽的说:&ldo;看什么热闹呢?我不过是在看那些飘散了的过去!&rdo;
那一年,也是这样比武招亲的台子前,她沉迷于擂台上的精彩,蓦然回首时,却看见差点让她魂飞魄散的一幕,在人群中寻找她的风花差点就葬身在马蹄之下!雪月每次想起那一幕,都还会忍不住的心惊肉跳,从那时起,每次她和风花出门时,她都会乖乖的围绕在风花的左右,再没有胡闹过。
几乎是下意识的,雪月顺手拉住了身边之人的手,龙景渊微微一愣,雪月却已经拉着他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耳边能听见她夜莺般婉转的声音:&ldo;哎,龙景渊,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吧?!&rdo;
&ldo;为什么?&rdo;龙景渊任由她牵着,顺着她向远处走。
&ldo;不为什么,若硬要说个什么的话,大概就是我的好奇吧,好奇你,好奇皇上,好奇我们不相识的时光里,你们是什么样子的人!&rdo;雪月回头微微一笑,落日的余晖从她的身后穿过,她漂亮的桃花眼闪着一丝期待的看着龙景渊。龙景渊心中一紧,暗想,你做什么这样子看着我?让皇兄知道的话,我还能活吗?
也许是那天的夕阳太美,也许是那天的雪月太过温柔,终究是因为什么,龙景渊后来也想不起来了,只是,那个傍晚,龙景渊将他和皇上的童年一点一滴的讲给了雪月听。短暂而又似乎漫长的述说之后,雪月守着火炉微微皱眉,有寒风吹开了窗户,夜风卷着雪花飘进了屋里。透过那小小的一扇窗,雪月看着窗外不知何时已开始翻舞的片片雪花,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缓缓的说:&ldo;啊,又下雪了,每年冬天都是我倒霉的时候,你要小心!&rdo;
说着她回头看着龙景渊微微一笑,龙景渊皱眉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他发现,他完全不懂这个女人,也永远跟不上她思考的脚步。抬手将炉火拨弄的更旺些,他抱着剑去了隔壁,只淡淡嘱咐了一声:&ldo;早些休息吧!不知道那只白老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rdo;
雪月坐在炉火旁,抱着一个手炉,看着炉中的火苗久久的发着呆,耳边还回荡着龙景渊的声音:&ldo;我和皇兄出生的时候,我们的母妃就已经死了,呵,据说是难产!父皇把我们交给当时的皇后来养,说起来,我母妃也是名门之后,但是说是难产,后宫那种地方你也知道,哪里有那么简单呢?父皇心中跟明镜似的,可他有他的无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我们推到了皇后面前,她刚刚害死了我母妃,怎么也要忌惮忌惮,收敛几天不是?皇后做的很好,教养我们兄弟,视如己出,只是可能因为当时是难产的原因,皇兄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直到我们十七岁那年,一次意外,我和皇兄误闯了暖玉阁,那时暖玉阁里住的是我父皇最宠爱的贵君‐‐君墨。你知道的,我父皇在世的时候,后宫里,男妃一向多于女妃!&rdo;
&ldo;那天,我们听见了外界一直传说的,我们昏庸的父皇在暖玉阁里对君墨哭着咆哮的声音,父皇他说&lso;君墨,我受够了,受够那个女人了,当初她害死敏妃,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忍了,还将景澜和景渊交给她抚养,我原以为她能有所收敛,哈哈哈!真是好笑,收敛?我他妈就是天下第一傻子,我到昨天才知道,她居然一直在给景澜下毒,可怜那两个孩子将她当亲娘一样的敬爱,你知道她的心思有多恶毒吗?她要景澜永远都做不了男人,她要他们兄弟!君墨,你帮帮我,帮我救救景澜和景渊吧!我已经对不起敏妃了,不能再对不起那两个孩子了,君墨……&rso;&rdo;
&ldo;当时,我和皇兄都僵在了原地,我几乎马上就要冲进去向父皇问个明白,皇兄却捂着我的嘴将我拽走了,在无人的角落里,皇兄惨白着一张脸喘着气,似乎随时都会死掉。你恐怕永远都想象不到那时的皇兄脆弱成什么样,我的满腔愤怒和怨恨在皇兄苍白的脸色前全都转变成了担忧。皇兄先是坐在那里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嗯,没有声音,就是静静的掉着眼泪,却让人更加的难过和心痛。我坐在他对面的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原先在宫里,最疼我们的人就是皇后娘娘,可是听到这样的事情后,我们还能相信谁?那个下午,我头一次觉得人生是那样的哀凉和无助。很久很久之后,月上树梢,皇兄才微笑着抱住我,淡淡的说:&ldo;景渊,别哭了,我会保护你的!&rdo;
&ldo;他那样说的时候,我才发现不知何时,我竟然已是满脸的泪水。那天晚上,皇兄去了暖玉阁求见君墨和父皇,等他回来后,他微笑着对我说:&ldo;景渊,我们来演出戏吧!&rdo;皇兄说着就自行脱去了衣衫,我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学着他的样子解了自己的衣衫。等皇后娘娘&lso;无意中&rso;闯进我们的寝宫时,看见的就是一对双生子正上演着的戏码,她惊讶的、得意的、开心的跑去向父皇告状,当晚我们就被丢进了冷宫,那件事情也被父皇狠命压了下去。当晚同时进冷宫的还有当时最受宠,却不知怎么惹怒了父皇的君墨,其实那些都是障眼法,在冷宫里,君墨用了半年的时间才将皇兄的身体渐渐的调养过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