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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页(第1页)

“你……”苏御信尴尬地转过视线,“你真是御安?”“嗯。”这时候,从远处走来几个警察,一看就是奔着他们来的。苏御安急忙抓住还在发呆的弟弟,闷着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并压低声音快速地说了自家住址,把钥匙也塞进了他的手里:“警察我会应付,你马上去我家。““但是……““别但是了。”他低声喝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不是说身份敏感么?还不快走!”“我走了你怎么办?后面那些警察已经看见你跟我在一起了,我会连累你。”“白痴啊!我是你哥哥,我不护着你,护着谁?快走!”最后一句话让苏御信差点没哭出来!太他妈的感动了,有哥哥真好,有哥哥真牛逼!苏御信握紧了手中的钥匙疾奔而去。苏御安一转身,迎向那些叫喊着他们的警察,走了过去。在医院里,他说另外那个跑路的人家里有很重要的事,说好等办完了事会主动去警察局自首,不是,是说明情况。好在有董煜的父亲帮忙说情,警察也没怎么过深的追究。鉴于海底酒店的命案实在离奇,警方很客气的请苏御安好好休息之后,再说明详细问题。等到警察和医生走离开了病房,他迫不及待的偷偷溜了出去。他身无分文,只能甩开两条腿往家跑。都市的黎明在街道上洒下一片金灿,迎着初升的太阳,他挥洒着汗水,恨不得下一秒就能推开家门。尽管相认的时间很短暂,他一时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忆儿时的点点滴滴,小小御信那傻乎乎的样子在脑海中蹦来蹦去。想起御信抱着脑袋暗自苦恼的摸样,他忍不住失笑。御信小时候就那样,遇到点什么突然的事整个人都会呆掉,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问题重点,并能积极的参与其中。真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被收养了呢?又或者,独自一人生活。不可能是一个人吧,记得分开的时候他才四岁半。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跌倒了也不愿意哭,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跟他说:“哥,破了,副疼,给碎碎。”大舌头漏风的小御信真是太可爱了!傻哥哥一路风跑,终于历经两个小时才敲开家门。当年那个大舌头的家伙,杵着一米八多的个子,站在门里愣愣地看着他。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两两相望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底还是已经安静了好一阵子的苏御信镇定些,急忙闪身让路,拉着苏御安进门。“那什么,你,你回来了。”这不是废话么!苏御信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苏御安也很紧张,喘了几口气:“你,饿不?吃了没有?”“没呢,你呢,吃了吗?”“我也没。刚从医院回来。你的伤……”不着边际的对话卡在这里无法继续了,忽然之间的尴尬和口干舌燥让苏御安别扭的无所适从。看看御信也是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摸样,忽然发现,他们还是陌生人呢,在这里装什么熟络?苏御安长长地出了口气,嗤笑一声,“这么说话,真累。”“是啊。”他也觉得很累,“我都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苏御信别别扭扭又开始揪头发了,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我记得你比我高。”“那时候咱俩才几岁。”“那个事,我是说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走的?”提到了当年的家庭剧变,苏御安的心头又压上一块大石,忽然变得哑口无言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弟弟解释当年的变故。也无法说清自己醒来后足足在医院躺了三年,才恢复记忆。当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弟弟,再回去寻找他们的时候,曾经的家已经变成了宠物医院。没人知道苏家最后到底怎么了,也没人知道苏家最小的孩子去了哪里。他被抚养人接走之后,就一直猜想着御信的下落。同样的,对于在那场悲剧中存活下来的苏御信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哥哥说清自己的经历。十八年前,当他醒过来之后,只看到老头儿抱着自己,家变成了一片废墟,父母的尸体支离破碎,哥哥不知所踪。他哭喊着要找哥哥,老头什么都不说,只是安慰他不要再哭而已。他确信哥哥还活着,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找他?还不到五岁的自己倔强的不肯跟着老头儿走,巴巴地在废墟旁等着盼着,足足等了两年也不见哥哥回来,失望之余,只能跟着老头开始到处流浪的生活。渐渐的,哥哥这个概念在他的意识里淡薄了,万万没有料到,十几年后,这个人,这个处处透着古怪的人竟然会是苏御安!难怪他在那时候拼命保护自己,想来,在一开始他就知道彼此的关系了。“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御信一直纳闷这个问题。“你第一次在马莉房间里招魂那时候就有点感觉,但是一直不敢确定。后来,你衣服破了,我看见你背后的伤,我对那个伤疤记忆很深。因为小时候你……”说着说着,苏御安笑了起来,“你小时候太猛了!居然敢拿着火铲跟我抢吃的,结果手臂扬的太高,火铲又沉反而把自己烫伤。我记得,爸爸因为这事打了我一顿屁股。”被揭穿了小时候的糗事,苏御信讪讪地笑着:“我还纳闷呢,不过刚刚认识,你怎么就拼了命救我”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红了脸,也不好意思去看御安,憋了半天才说,哥哥俩字也说不出口,只能尴尬地说,“那个,谢谢你。”苏御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一脸的消融走过去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弟弟:“我非常高兴能遇到你,真的。”一脉亲情,即便分别的再久,也不会削弱那份彼此间的关怀。苏御信也抱紧了哥哥:“我也是。我几乎快绝望了,你,天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放开了对方,他们就这样傻笑着。苏御安拉着他到床边,让他坐下:“我做点吃的,我们有太多话要说了。”“多做点,估计到晚上也说不完呢。”“喝酒吗?”他笑道,“庆祝一下。”“我去买。”这对重逢的兄弟一大早就要喝酒庆祝,不过无妨,既然是值得高兴的事,什么时间喝酒又有什么关系呢?苏御信的脚步很匆忙,走着走着忽而又慢了下来。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念头窜进脑子里。如果,他的能力在强一点,御安就不会受伤了。要怪只能怪自己一直排斥这种事,不肯跟老头儿好好修炼。看御安那个特殊的体质,估计这种事以后也少不了,为了他,是不是稍微认真一点?在苏御安准备发奋图强的时候,当哥哥的比他还兴奋。一口气做了好几道菜,刚刚摆上桌,苏御信拎着两个大口袋的啤酒跑了回来。哥俩席地而坐,一人一个酒杯,轻轻地撞在一起,清脆的叮当声驱散了那份十八年来的疏离。他们聊了很多,或者说,苏御安说了很多。当他说到回家之后什么都没找到的时候,苏御信沉沉地叹了口气。御安有些紧张,他知道,御信完全有资格责怪自己。也许是因为失而复得后的忧心,他蹭到御信的身边,想要揽住他的肩膀,努力好几次都没敢抬手。“对不起。”最后,他呐呐地说。“别傻了,不是你的错。”御信苦笑道,“我不知道你当时伤的那么严重,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年。其实,那时候我们都小,很多事都不明白。所以,别再道歉了好吗?”他的只言片语解开心结,也给了他勇气揽住弟弟的肩膀:“说说吧,你这些年怎么过的?”“别提了。”他未语叹息,“你知道苏念吧,是咱爸的弟弟,我两岁那年去过家里一次,你那时候好像是四岁吧。”“记不得了。”有那个人吗?一点印象没有。苏念就是御信口中的老头子,虽说是老头子,不过比他才大了十一岁而已。就是苏念,在他们家遭到变故之后,抚养了苏御信。苏念是个很神秘的家伙,就连御信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能耐。只知道,抓鬼的本事是苏家人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集各家所长,却没有门派归属。天师一门跟苏念比较熟稔,偶尔也有些走动,其他的,苏御信了解的并不多。从四岁半开始他就跟着苏念四处游荡,干的都是抓鬼驱邪镇煞的活计。苏念本事高,挣钱也快,在物质生活上御信也没吃过苦。到了八岁那一年,苏念带着他终于找了地方定居,为的是方便他上学。也是从那时候,苏念正式收他为徒。也许,仅有八岁的御信比同龄人要机灵些,再加上经历了家庭剧变的悲剧,他很早就懂得察言观色,分析揣摩。隐约中,他总觉得家人的死跟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有关,本能上非常排斥苏念教的那些东西。“从八岁那年到现在,我可没少挨打。”御信苦哈哈地说,“老头子教徒弟绝对的斯巴达,我能活下来也算是奇迹了。”这些还不够,完全不够。他还想多听一点弟弟的往事:“然后呢?你就成了半吊子的法师?”“不是半调子,根本算不上法师啊。我不想学,这回也是偷跑出来的,要不怎么用假名字呢。”原来如此,他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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