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很模糊。过了几秒才看清周围的情况。马明,怎么形容呢,应该是骑在自己的身上,双手按着胸口,似乎还没察觉到他已经醒了。马明的头发还在滴水,脸色也很苍白。他过于专注的神情中夹杂着一些不解和懊悔,看上去……“嘿,你再用点力我真的会死。”愕然的看到身下的人脸带微笑,马明忽然觉得浑身无力,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一个陌生人的体重结结实实在上面压着,他反而觉得无比安心。抬起手轻轻的顺了顺马明湿漉漉的头发:“没事了,我这不是活着嘛。”“你最好活着。”马明嘀咕着,“要不然我都想去地府找你了。”“抱歉,扼杀了你的地府之旅。好了,快起来,你快压得我没气了。”小房间里只有他们俩在,范阳打量几眼,就问:“我怎么出来的?”“我用斧子把门劈开了。那时候你真的没气了,奶奶的,吓死我了。”言罢,他狐疑地看着他,“为什么要救我?咱俩非亲非故,也不是生死之交。说不好听的,认识才两天而已,还是说你是变成了人的天使?”闻言,他不禁失笑,看着已经坐在一边的马明:“当时没多想,脑子里空空的。”他讪笑一声:“做了好事的人似乎都这么说。当时没想啊,反正就是冲过去了什么的。”“这不是挺好的么?”“一点不好!”他冷着脸看他,“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首先要保护的是自己!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怎么去保护别人?你以为这种行为很高尚吗?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万一你死了,我会抱憾终身!我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欠谁人情,我不希望你是“什么太快了?”范阳问道。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既然说了,也无所谓。只是看着范阳闪闪亮亮的求知眼神,他想都没想,脱口解释道:“其实,人死的时候并不是三魂七魄都离开肉身。”余下来的时间里,马明给范阳上了一课。《淮南子主术训》有云:天气为魂,地气为魄。所以,人死后魂气归天,形魄归地,骨肉,也就是所谓的体魄毙于下阴为野土;其气,也就是魂气,发扬于上。所以,“鬼者归也”简单点说,这人死了,不是三魂七魄一起手拉着手离开肉身,而是三魂先行,七魄存下。“我发现他尸体的时候还有余温,按理说七魄不应该这么快就散了。除非有外力干扰。”也难为范阳居然听明白了他的这番话,随即也跟着说:“你的意思是有外力把他的七魄带走了?”“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的确是没有找到他的七魄。我们假设,他和马莉的魂魄都是被拉走的,然后被暂时安放在某个地方。”“我看见的那个土坑?”“差不多。”他无法肯定地回答,“那么,这个地方应该跟我们这个世界不一样,但是用距离来形容的话,可又不远。所以,你才会看到。总而言之,想要做到这两点并不容易,而且必须要有某种法器,只要我们找到这个东西毁了它,就有出去的可能性。“说的倒是轻松:“怎么着?这么大的地方,况且还有两个人下落不明。再者说,你就能肯定另外那几个正常?”他一琢磨也是这么回事,便说:“要分辨正常不正常也有办法。“他神秘兮兮地靠过去,”知道鬼怕什么吗?““钟馗。”“你就知道一个钟馗!不是这种,我说的咱凡人身上的。”范阳思索半天,也没得出个好结果来,试着说:“我就听说鬼怕恶人。”“是有这么一说,当然了咱俩不是恶人。得了,现在给你补一课吧。”马明像模像样地坐在对面,说起自古时候传说,鬼来害人无非三招。一迷、二遮、三吓,三招技穷,鬼也就拿你没办法了,所以也不用怕什么。《子不语》中引用过一段话“见鬼而惧,但与斗之,斗胜固佳,斗败,我不过与他一样。要说如何斗鬼,对付迷,要心静;对付遮,要神定;对付吓,要胆壮;这三者的核心总结起来就是个“气”除了气,凡人身上还有两个宝贝,一个是男人的鼻涕,一个是人的唾液。清人乐钧的《耳食录》有写:鬼喜女子发,恶男子涕。可见,男人的口水和鼻涕是对付鬼的利器。不过,凡事都要因人而异,这种办法也要因鬼而异。范阳所见的那个鬼影怕是有写道行,单凭一点鼻涕口水就像摆平人家,基本上是痴人说梦。但是,至少能知道另外几个人正常不正常。听罢他的长篇大论,范阳咂咂嘴:“你的意思是,咱俩可劲儿往他们脸上吐吐沫,甩鼻涕?”马明哼笑几声:“不是办法的办法。”其实,他也没多想这种办法到底管不管用,甚至没想这种行为有多遭恨。他只是觉得很有趣,张嘴一口水吐了过去!谁能聊到他真的就吐了,还是第一个吐了自己!马明擦掉挂在额头上那星星点点,笑的狰狞:“你行啊,这算是练喷口儿呢?”吐完了才知道自己太失礼!范阳通红着脸,赶忙站起来,忍着不笑,却忍不住不笑:“那什么,我,我就是想试试。你看,你没什么反应,你正常。”“哦,那我也试试你,看你正常不正常。”说着,嘬起嘴起了身,直奔范阳就过去了。范阳早有准备,一见马明那腮帮子鼓鼓的,立马转身就跑,还嚷嚷着:“我挺正常,你留着吧。”“站住,老子吐你一身!”一个前面跑,一个后面追,竟打打闹闹的跑回了控制室。就这样,二人再次出发,去找肖雯雯。从他们所在的房间赶往控制室,大约需要七八分钟,还差五六米就到地方了,马明终于把范阳夹在腋下,一口的东西都向奉献出去!忽然,他们听见了董煜的声音从控制室传来,相互看了一眼,拔腿就跑!控制室内,董煜抱着昏迷不醒的肖雯雯急切的呼唤着她的名字。范阳一看董煜虽然苍白但还算正常的脸色,多少安心一些。但董煜却是充满了敌意地看着他们:“你们去哪里了?为什么把雯雯一个人留在这里?”“抱歉,我们也是刚从死亡线上爬回来。”马明不疼不痒的说。这时候,董煜才发现他们俩浑身都是水,尤其是范阳,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海里捞上来的。他不禁纳闷地问究竟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