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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低低的喊：“要不咱们倒回去吧！”她心虚。

顾恺说：“不能倒回去，倒回去他们会认为我们很可疑，会追上来的。放心好了，我有办法过去的。”

说完，顾恺很有自信的笑了一下，整个儿神情十分淡定。

两人说话这会儿功夫，越野车车速不减，径自开到路障跟前这才停下来。

一名头戴大盖帽的交通警察走过来，趴在车窗上要求顾恺出示身份证和驾驶证，顾恺很快掏出他要的两种证件递了过去；警察用手电筒在顾恺的身份证和驾驶证上仔细照了两下，没看出什么异常，就让微微把身份证也拿出来。

微微听了，拉开身前的背包打算找出自己那个绣满紫藤花的皮夹，身份证在里面呢；可她刚把手伸到牛皮纸包底下，手指就触到一个硬邦邦的盒子，紧张之际，她想也不想的就把这盒子取出来，顺手递给顾恺，然后接着在背包里摸索她的皮夹。

刚摸了两下，皮夹还没找到，余光就瞥见顾恺手中这个她刚刚掏出来的盒子——鲜亮的红漆，古朴的花纹，精致典雅，好看极了——微微的心猛地一抽，蓦地抬眼去看顾恺；顾恺的脸色阴沉而冷峻，他一眨不眨的瞅着微微，面无表情。

微微顿了一下，慌忙又垂头去找皮夹，胸腔里却有个什么东西疯狂的敲打起来，连带她的手，也一下快似一下抖得不成样子。

那警察笑嘻嘻的冲顾恺说：“呦，同志你这盒子真漂亮，装什么了，能打开看看吗？”

顾恺微微一笑，把盒子递上去，说：“烟呢！高档雪茄烟，朋友送的。”

那警察把手电筒含在嘴里，接过盒子打开后取出一只雪茄烟凑到手电筒的光线下仔细打量，顺便用鼻子嗅了嗅。

微微这时已是找到了皮夹，她把身份证抽出来，颤巍巍的递上前去。

那警察接过微微的身份证，看了看，跟着又打进一束光来，在微微脸上扫了扫，笑着问：“你叫秦微微？”

微微强忍着心慌，竭力装出一副自然的表情，点头说：“嗯，我是秦微微。”

警察说：“那你等一下。”说完他转过身去，朝不远处的另外几名警察比了个什么手势。

就在这时，顾恺倏然弹跳而起，脑袋差点儿撞到车顶。

他惊喊“糟了”的同时，他踩了油门。

微微还没整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一管黑漆漆的枪眼从车窗外伸进来，顶着顾恺的后脑勺。

一个严厉的声音蓦然暴响：“不许动，举起手来，下车。”

嗡的一声，微微脑子里撒下一片白麻麻的雪花；一群制服警察呼啦一下全都涌了上来，把越野车团团围住，数十柄手枪在警灯的映照下，闪动着穿石裂铁般的可怕光影。

那警察又喊：“举起手来，下车。”

跟着有人拉开了微微这边的车门，一把把她拽了出去；拽她的这人她认识，上次她在瑞丽市民族街那附近的那家小饭馆里见过的，好像姓马，是老钟的人。

微微一见是他，眼泪唰唰唰的就流了下来，她知道，顾恺完了。

这姓马的警察估计是怕微微有危险，这一拽就把她拽出了老远；微微站在人群外，泪流满面的看着顾恺高举着双手下了车，看着这群警察把顾恺推到越野车车身上趴下，看着他们拧住顾恺的胳膊把顾恺的手反过来用泛着白光的手铐哐当一声铐住，最后看着他们把顾恺押到警车上，一脚轰鸣，扬长而去。

恍惚中，铺天盖地的烟尘扑面而来，微微听见身后那个姓马的警察在打电话；她倏然发现，一直以来自己费尽心机的想保全顾恺的生命不过是徒劳，她倏然明白，自己幻想中的那个天赐契机其实是那么的飘渺，有什么东西从她的体内飞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

第9章

微微当晚就被那个姓马的警察带回了洪那，她被安置在洪那公安局的一间宿舍里睡了一宿；隔天一早，又被带进了一间小型办公室里候着；办公室里的摆设并不复杂，一张长条桌，一把木椅，一张长沙发，一个书柜以及一台饮水机。正对着门的墙壁上贴着一条白底红字的标语：毒品一日不绝，禁毒一日不止。冰冷僵硬的十二个大字，直接震碎了残存在微微心里的那点奢望和幻想——顾恺是不可能被放出来的。

九点整，老钟出现了。

老钟还是那副样子，穿着旧夹克，梳着地中海发型，只是他一张黑里透红的国字脸上神情略显憔悴。

他先给微微冲了一杯茶，然后走到长桌后边落坐，拿起一只笔，翻开桌上的记事本。

微微有点儿紧张，捧着杯子直挺挺的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