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美的我怎么听着感觉怪怪的,我感觉我的手心开始冒汗,调整一下坐姿,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我说:“那姓顾的流氓不是秦微微的情人吗?秦微微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再怎么说,他也不会杀了秦微微吧!看他那模样,还有几分香港电影常演的黑社会老大的派头,有枪,就差一副墨镜了!”
我的故意调侃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随意和自然,我本想边说边笑的,但我发现我说出来的话里,仅有一丝仓惶失措的干笑,又涩又难听;谁都知道,在中国非法持枪是犯罪的,社会主义是法制社会,那姓顾的男人竟然敢明目张胆的闯入别人家里,用枪指着别人的脑袋,可以说他真的很亡命,真的不怕死。甄善美说这姓顾的心狠,我已经相信了,所以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又揪了起来,我的手,下意识的往身旁桌上的电话筒摸去。
也许甄善美看出了我想打电话报警,所以她盯着我的手,厉声说,“胡甘明,希望你不要乱动,希望你不要害微微死不瞑目。”
甄善美一下子坐直的身子和她严厉的吼声,吓了我一跳,我抓着电话筒开始吼,“你也知道秦微微会死?你还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你不在意秦微微的命,我在意!”我再也不管甄善美了,提起电话筒一连拨了两个“一”,还没来得及拨最后一个“零”,甄善美像条疯狗一样扑到我身上,抓住我的手腕,抢我手里的话筒,我一边推她,一边伸出手指去按最后一个“零”,刚按下,甄善美尖叫一声,抓起电话机狠狠的砸了出去。
“砰——!”的一声,电话机砸在墙壁上,然后掉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想,开始嗡嗡嗡的乱鸣;接着,甄善美抓住电话线,用力一扯,线头掉了下来。
我被甄善美的疯狂吓住了,她站到地上,恶狠狠的瞪着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半天,甄善美突然叹着气,说:“老胡,有的路,永远都不能走;有的错,永远都不能犯!微微她走错路了……可是,唉……人都会犯错误,人犯的错误有些能改,有些不能改,不能改的错误只有面对,只有接受惩罚,错误要是大到触犯了法律,那就得接受法律的制裁;微微……!”
我不知道甄善美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跺着脚懊恼的说:“我不该回国的,我没想到事情过了这么久,顾恺还在找微微,还想报仇;顾恺知道我要是回国了,肯定会找微微,所以他一直安排人留意着在我家周围,我回来有半个月了,半个月前就想给微微打电话,但我爸出了点事,耽误了,直到我爸进去了,我妈返回广州她家里,我才在上周六给微微打电话,让她去江平看我,谁知道微微去了,让顾恺的人看见了,顾恺就跟踪微微到了庆漪,半夜闯入你家,要杀微微;早知道我就不给微微打电话,让她去找我了。”
我听秦微微提过,甄善美的父亲是江平市市政府里的某个高层领导,而甄善美的母亲在甄善美上初中时就与甄善美父亲离婚,去了广州做生意,再婚后就一直留在广州,而甄善美的父亲也娶了第二任妻子,并且有个上小学的儿子,所以江平的老家,一向只有甄善美和照顾她生活起居的阿姨居住。
甄善美的家境,是比较殷实富裕的,父母亲都很能挣钱,虽然离婚了,但依旧很疼爱甄善美,在一定程度上,养成了甄善美不把钱当钱花,当纸烧的毛病;我突然明白了甄善美身上那股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是怎么来的。
“你父亲犯事了?”她父亲竟然是政府里的某个高层领导,我敏感的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我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没吃过任何东西,冰箱里鱼肉鸡蛋都有,可我不会做,所以我说完这句话,顺手取过甄善美带来的食物,张口就咬,我实在是饿坏了。
甄善美很爽快,她说:“对!进去了!贪污,半个月前就革职查办了,现在已经开始接受惩罚了,还好我阿姨有良心,卖了她名下的所有物产,想尽办法替我爸补上这个大口子,否则该枪毙了。我刚才说了,人都会犯错误的,错误要是大到触犯了法律,那就得接受法律的制裁,我爸中了‘钱毒’,所以现在进去了,罪有应得。”
食物卡在我的喉管里,我咽不下去,我不知道自己是该鄙视甄善美的冷血无情,还是该赞扬她的深明大义,顿了一下,我含糊不清的说:“你说姓顾的一直在找微微报仇,他找微微报什么仇?就像你说的,我想微微要是欠他什么,是该还给他的;微微……怎么跟他结仇了?这仇恨就那么大,以致姓顾的一直想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