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连句谢谢都没说,抓过支票就把车窗给关上了。
他盯着支票上龙飞凤舞的签名发了一会儿呆,决定抓紧时间到银行把支票给兑现出来,以免他们两个人反悔。
办演唱会是很烧钱的,场地、设备、乐队,很多东西需要准备。楚慕不指望能有多少人来听这场演唱会,他就想给自己圆个梦。他擦干眼泪,来到银行里,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填了进账单,把两张支票上的款项全部转账到他个人的银|行户头上。
前前后后花费了一个半小时。办理业务的过程中接到了几通电话,全部是陆泽明打过来的,楚慕想也没想就给挂断了。陆泽明再打,他再挂。最后索性把手机给关机了。楚慕这边把钱转出来,那厢陆泽明就收到了消息。
楚慕取完钱,立刻赶回住处收拾行李。
陆泽明找不到人,只好回到别墅里守株待兔。
“把你的卡给我。”楚慕一进门就被陆泽明按在墙上,开始搜他的身。个熊孩子,没事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怎么歪成这样了,敢坑他老子钱了还?想起楚慕以前拿钱替顾云起在娱乐圈铺路的事情,陆泽明就鬼火直冲。
楚慕鄙夷地看着陆泽明,任由他搜身,动也不动一下。
陆泽明在他身上搜了几遍,没找着卡,捏着他的下巴逼问,“钱呢?你给谁了?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楚慕别开脸,冷哼了一声,“那是我的钱!景溪他自愿给我的,他欠我的!你没资格过问。”
陆泽明的眸光似结了冰般,阴寒地盯住楚慕脸颊上的一道红痕。他用粗粝的指肚在伤痕上研磨了几下。在公司时他确实气疯了,最近楚慕事事跟他对着干,搞得他头都快炸了。再加上一大堆公事,他一时间没控制住脾气。
“我给你钱是让你把钱还回去的。你倒是精,把钱全给捏自己手里了。”陆泽明的手指不禁加重了两分力道。
楚慕感到下巴刺疼,却咬着牙不肯屈服,“你们该给我的!”说来说去还是这句老话。
陆泽明怒极反笑道,“我欠你的啊。这些年你想要什么我没给你。你喝醉了酒跟老子撒泼,说要跟我过一辈子。我怎么应你的?老子二十年前定下来的人,因为你一句话说断就给断了。你现在回过头给我提分手?还想卷着钱跑路?”
陆泽明觉得小孩傻得可爱又可气,还去银|行把支票给转账了。他也不想想,自己想冻结他的账户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陆泽明承认最开始哄骗楚慕做枪手的事情干的不地道。他对景溪的感情大概也是从那时开始变质的。他认为最完美无缺的情人为了一己私利盗用一个未成年小孩的作品,着实有些欺负人了,偏偏他还跟着一起助纣为虐。
那时陆泽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些人的创作巅峰期来得早,比如楚慕。楚慕十六岁之前甚至没有系统的学习过音乐,但他只是跟景溪在录音棚里呆了几个月,便能够做出让景溪都惊艳不已的曲子。
可是这种天赋没有持续太久。也许是因为不甘心做枪手的缘故,又或者其他的原因,楚慕后期的作品没了灵性,在乐坛显得黯淡无光。尤其是这两年,楚慕作曲进入了瓶颈期,写来写去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中规中矩,偶尔有可圈可点之处,不够突出。
陆泽明根本不敢当着楚慕的面挑明这个问题,他怕楚慕会情绪崩溃。他最早想着的是楚慕年纪小,可以多熬几年,学成归来再出道。结果等他安排楚慕出道时,楚慕被打磨得光秃秃的,没了灵气和神韵,反而落了下乘。
他没想到有一天闹成这种难看的场面。景溪今天直接到公司找的他,当着他面复述了一遍楚慕的话。景溪不是那种会大吵大闹的人,从始至终没提昨晚那通电话。陆泽明知道景溪是在给两个人留退路,景溪的性子一向如此,万事留个退路好回头。
而楚慕做事从来不懂得留后路,动不动就将人往绝路上逼。
正如眼前这种情况。换了别人可能会努力解释清楚原因。
楚慕呢,直接翻脸不认人。
“我没有说过那些话。你也说是喝醉了酒,喝多了说的全是胡话。”楚慕矢口否认道,“我就是要跟你分开,那些钱是我应得的。”
陆泽明被他气笑了,“哦。你应得的。你要跟我算账是吧。你跟我过来,咱们坐在一起慢慢算。”
陆泽明拉着楚慕往沙发上走,顺手抓起桌上的平板电脑打开计算器塞进他怀里,“你给我算清楚,你这些年花了多少钱,赚了多少钱,又赔了多少钱。”
楚慕一张脸白得骇人,指甲抠着电脑的边缘,恨不得在电脑上抠出一个大洞来。
“你怎么不说了?”陆泽明低声反问他,“不是口口声声说你应得的,我欠你的吗。我到底欠你什么了,我非亲非故的养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你还要反咬我一口。我知道你觉得委屈,但就算你毁了景溪,过去的日子也不可能从头再来。我已经尽力给你创造最好的环境和条件,让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楚慕低垂着眼帘,沉默着一言不发。陆泽明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事实就不是这样的。是为了哄他给景溪当枪手,不告发景溪才会收养他,对他好。
陆泽明见他不闹了,眼神沉淀下来,脸上平添了几分柔色,摸着他的脸说,“以后别再乱来了。我跟景溪早就断了,你整天掐着这么点事情掐来掐去的,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你就不能大度一回?”
啪——
楚慕抬起胳膊扇开了陆泽明的手,“对不起,我做不到那么大度。你在外面跟景溪出双入对,我却只能呆在角落里做一个可有可无的旁观者。”最重要的是,直到现在你心里装着的只有景溪一个人,你的关切目光也只会落在景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