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体虚弱,就连皇后的忌辰都无法操持,皇帝怜惜他,特意让大内总管问了他的意见。
太子说不忍父皇操劳,只愿在母后的凤梧宫中设家宴便可,皇帝自然同意。
那晚,凤梧宫灯火通明,侍从往来穿梭,难得热闹。
宴后,后宫众人渐渐散去,像往年皇后忌辰一样,将夜晚的时间留给这对父子。
皇帝看向韩成玉,“太子身子不适,还是多休养为好,早些回宫去吧。”
韩成玉起身行礼,“儿臣谢父皇关怀。父皇,儿臣为母后画了像,父皇看看?”
他递上一个精雕细刻的紫檀木盒,里面躺着一个卷轴。
皇帝命人打开卷轴,画上正是皇后曾经健康美丽的模样,那时候他初登基,太子也还年少。。。。。。
皇帝心有感慨,细细看着画中的人儿,半晌,忍不住伸手触摸画中的身影,“太子画技不俗,笔触细腻,画得惟妙惟肖。”
“谢父皇夸赞,儿臣想将这画挂在凤梧宫里。”韩成玉拱手。
“。。。。。。”皇帝点点头,皇后去后,他没有再立新后,心情烦躁时会到这凤梧宫里坐一坐。
倒也不是惦念皇后,只是心里压着太多的事,他明明已经是皇帝,却时常觉得在这宫里这么大的地方,他无处可去,至少在这儿,他可以关起门来,肆意发泄自己的情绪。
他其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皇后——他的发妻了。
想起皇后,不可避免的想起韩成玉的身体,皇帝心里起了一丝愧疚,又觉得后背发凉,这凤梧宫,他往后还是少来吧。
“父皇,儿臣做错了事,多亏父皇宽宥,儿臣心中惭愧非常,望父皇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再相信儿臣一次,儿臣不会再让父皇失望了。”
皇帝看着眼前乖顺低头的儿子,心里叹息,他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要去探究十几年前的旧事呢?
当年的漾州莫家,他一直派人盯着,直到他登基一年多,有人提起已故嫡女的旧事,他不得已将莫家灭门,想不到如今打探的人,换成了他儿子。。。。。。
“朕自然是信你的。御书房还有些折子未看,朕先回了。太子也早些回宫安歇。”皇帝转身要走。
“父皇。。。。。。”父皇已经多久没再叫自己玉儿了?!
韩成玉哑着嗓子唤了一声,见皇帝回头,他恍然惊醒,“夜里寒凉,父皇也早些安枕,保重身体。”
“。。。。。。”皇帝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点头,“朕知道。”
韩成玉目送皇帝的御辇消失在宫道上,转身慢慢回到凤梧宫。
他遣走了伺候的宫人,将紫檀木盒里的画像在刚才燃祭品的香炉里烧成灰烬,重新取出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像挂在正殿中央,望着画像上的身影久久沉默不语。
。。。。。。
天蒙蒙亮,朝臣们入宫早朝,却发现宫道和各宫都有禁军把守。
众人惊惶不安,这时传来消息——昨夜陛下从御辇上摔下来,陷入昏迷。
太医来来回回,却无法让陛下醒来,太子拖着病体安抚朝臣,处理紧急政务,很快安定了人心。
太子令内廷司和刑部同查皇帝摔下御辇一事,没有查到任何可疑之处,他将当夜抬御辇的当值太监全部正法,才稍稍平息心中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