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娆还是不相信,她道:&ldo;我母亲曾经派人去查过姚真的,怎么从未听过有这种事?&rdo;
&ldo;你当真以为这种书香世家就很干净,什么事都能查到?表妹,你要知道,能够对秘密绝对保守的,只有死人。&rdo;
而那些可以轻易探听出来的,根本不是秘密。
他的语气似有讥嘲,郭娆忽然脸色发红,是为对他的质疑羞愧的,她道:&ldo;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rdo;
季瑜看着她:&ldo;我早说过,你是我妹妹,作为兄长,你的亲事我总会上心几分。&rdo;
郭娆默然,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但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不会嫁姚真了。
她看着这满园梅花,落瓣飘飞的画面很美,想起刚刚与姚真的说笑,却仿佛是个笑话。她看向季瑜,有些失魂落魄:&ldo;……多谢大表哥告诉我这些……若无事,我就先走了。&rdo;
她却没等他说话,就转身离开,那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落寞,季瑜尚未平息的怒气更盛。
柳玉廷在一旁看得明白,见从来光风霁月,寡言少语的季瑜一本正经在那扯谎,要不是他早知道姚真的事,怕是也要信以为真了。
那姚真的确是与个青楼女子有过一段,但那只是个醉酒的意外,青楼女子颇有些俗媚手段,姚真一个整日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怎么会看得透,最后被迷得晕头转向。后来那女子的确为他生了孩子,但她的难产,却与姚真无关。
长宁伯夫人从来就没想过要一个青楼女子进姚家,所以在那女子生产之前就做了些手脚,姚真毕竟是男子,不知后宅手段,更不知自己母亲的手段,傻傻与自己母亲对抗到最后,那女子还是血崩了。
不过现在想想,这件事归咎于姚真也真没错,要不是他太软弱无能,又怎么会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
季瑜平复心绪,一转身,就见好友意味深长的眼神,他道:&ldo;别这样看着我,要说演戏,怕是谁也比不过你,你那边进展如何?&rdo;
柳玉廷本来还在笑着,但听完他的话,面容突然端肃起来:&ldo;林立那边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只待太子出手,便可一网打尽。&rdo;
季瑜撇他一眼,扯了下唇:&ldo;柳玉廷,以往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君子高洁的太傅之子,竟也有这样心狠手辣的一面。&rdo;
柳玉廷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微妙,待平静下来,他道:&ldo;玉廷比之世子,尚不及万分之一狠辣。&rdo;
季瑜嗤笑出声,不置可否。
两人沉默着走出一段路,季瑜忽而又出声:&ldo;你会后悔吗?&rdo;
&ldo;林立勾结同党,欺上瞒下,害信阳数人枉死,本就罪无可恕,我怎会后悔?&rdo;
柳玉廷刚回到府上,在书房没呆一会儿,小厮就匆忙跑进来,禀告:&ldo;二公子,林姑娘过来了,正在恣水亭等候。&rdo;
柳玉廷拿着狼毫的手一顿,久久未动,他手上的狼毫,就那样笔直地竖着,笔尖的上好浓墨汇聚在一起,滴在洁白的宣纸上,晕染成了一朵黑色的小花,带着阴冷和肃杀。
他到恣水亭时,亭上的少女正依偎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喂鱼,不经意瞧见他,脸上绽出一抹笑,如阳光金洒下的绿水清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