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嫣狠狠攥着手中的丝帕,重重一哼:“本宫看她根本就不是无力!她沐缡孀又岂会把那些个后宫嫔妃放在眼里?现在的北陵后宫,除了本宫有能力与她抗衡根本别无他人!她分明是知道本宫不会让那个贱人平安诞下龙嗣,所以才会故意装病,所以,皇上才传下这样可笑的口谕!”
闻言,王麼麼一惊,不由上前说道:“沒想到皇后竟会如此卑鄙!现在皇上亲自传下了口谕,那娘娘打算如何应对?”
王妙嫣眼神阴冷的看了殿外一眼,猛地转身在贵妃榻上坐下,面色极其难看。如今皇上旨意已下,她若不肯便是抗旨!可要她亲自照顾苏宁儿那个村姑,眼睁睁看着她平安诞下龙嗣,她又如何甘心?
沒想到沐缡孀小小的一个诡计竟就让她这般被动!现在不但不能动手除去苏宁儿,反而还要照顾那个贱人,当真是笑话!越想,王妙嫣眼中的怨毒就越发深浓。
忽的,她红唇一勾,竟是森森的笑了:“沐缡孀,你以为你这样做,苏宁儿那个贱人就真的会平安无事了吗?!咱们走着瞧,本宫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
北陵和南燕两国短暂的和平终是到了尽头。许是因为拓跋衍刚刚登基,许是因为南燕皇帝萧凌绎已经无法再等,就在北陵一切还处于百废待兴之时,南燕集结的十万精锐铁骑踏着滚滚尘土朝着北陵潞城汹汹而來!
接到边境战报,拓跋衍连夜调兵遣将,除了李德成元帅,又连派了朝中韩雷等三员大将带着五万兵马前去驰援!而韩雷跟着拓跋衍征战沙场多年,对南燕地势颇熟,有着决定性的优势。他用兵布阵的手法和拓跋衍如出一辙,经过几次激烈交战,南燕并沒有占到半分便宜!丢下几千具尸体便匆匆败走!
潞城守住了,可是南燕的志在必得让前线的一众大将都不敢掉以轻心!潞城一带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是失了潞城,北陵京畿重地便少了一层保障,到时候便只剩下汜水这一道天险可以阻挡南燕铁骑!
可是只要冬天一到,汜水便是万里雪飘,到时冰封万里,那北陵便再无天险可阻挡南燕铁骑!那就真真是万分危急了!所以拓跋衍下了死令,潞城决不可失!
一连两月,潞城一带的战火从未停过,大小战役不断,使得两国边境的百姓流离失所,受尽战火之苦!
拓跋衍日夜都在议政殿与众臣大将商议军机要事,虽然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沒有,可每当深夜,他都会起驾去凤鸾宫看沐缡孀一眼,即便她已歇下,他也会静静的坐在床边看她一会儿。
殿中只有那盏长明灯还亮着,摇曳不止,明灭不定。层层金丝纱幔微微轻飘,隐隐可见凤榻边坐着一个明黄的身影,许是怕会吵醒已经沉睡的人,他就那样静静坐着看着凤榻上的人,俊魅的脸染了疲惫,深邃如星的俊眸中此刻已布上了倦然的血丝。
夜黑的深沉而静谧,凤榻上人似是睡得不安稳,眉心一直微微皱着。拓跋衍不由伸手抚上她的眉心,将她微蹙的眉心轻轻抚平。也不知是不是这一举动惊了梦中的人,沐缡孀猛地睁开眼睛,当那张疲惫的俊颜映入眼中,她眼中忽然涌起的戾气渐渐消退。
“皇上……”她握住他修长温暖的大手,冲着他柔柔一笑,映着昏暗的烛火,他脸上的倦然也不能逃过她的眼睛。这两个月來,拓跋衍沒日沒夜的处理政务,已然是瘦了许多。
看着他一脸倦容,沐缡孀很是心疼,不由伸手抚上他的脸:“皇上瘦了……”
拓跋衍轻轻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坚毅冷峻的脸露出旁人从未见过的温柔:“朕还是把你吵醒了。”
沐缡孀摇摇头,轻轻直起身子腾出了地方:“皇上定是很累了,现在离上早朝还有两个时辰,皇上快躺下小睡一会儿吧?”
“不了,朕只是过來看看你,见你的病有了起色,朕便放心了。”拓跋衍看着她轻轻开口,下一刻却是抬手揉了揉眉心,强自打起精神便要起身离去。
沐缡孀不由拉住他:“皇上,您已经很久沒有好好睡过一觉了,再这样下去,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也会垮的!臣妾知道前线战事吃紧,政务繁多,可越是这个时候,皇上就越是不能把自己累垮了!”
许是急了,她声音也不由提高了几分,映着昏黄的烛火,她苍白的脸上那真真切切的担忧之色看得拓跋衍心头一暖,竟是无法再开口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