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说错了吗?!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说得都是事实!”念无娇一双斜睨的丹凤眼里迸出汹涌的怒火,这一次她才不要再迁就他!
沐云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他看着一脸挑衅的念无娇,泛白的薄唇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你说的沒错……”
他现在的医术配制不出解药,无法救沐缡孀,经过一年,他好像还是跟以前一样。
一样的无用!
他看了沐缡孀一眼,沉寂的眼底掠过复杂,却是一句话都沒说便出了房间。沐缡孀不由起身,想要叫住他,却听见一旁的念无娇燥怒的气道:“就你会走?我也走!”
说完,她便也气冲冲的出了房间!沐缡孀看着他们两人接连离开,除了微微挑了黛眉,便只轻轻叹了口气。一旁的凝萃不由问道:“娘娘,他们都走了,我们要不要去追?”
“回府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沐缡孀面色淡淡,沐云和念无娇都不是小孩子,这两人相处一年之久,想來再气,也不可能因为赌气就不管对方。
“可是娘娘,你体内的毒……”凝萃的话才刚刚出口,沐缡孀便淡淡打断:“你方才应该听得很清楚,他们都无法解我体内的毒,只有找到解药。可是沐之远已死,解药更是无从找起。结果和之前沒有差别,所以往后也不用再抱有希望。”
听到这话,凝萃心中一酸,带着哭腔道:“可是娘娘现在所吃的解药是毒药啊!如今娘娘体内又多了一种毒,这可怎么办?……”
她知道凝萃是在担心和伤心什么。她担心的是,这样的‘解药’若再吃下去,一旦毒性攻入心脉,或许她很快就会沒命。她伤心的是,明知道那是毒药,如今她却不得不吃……
“反正都是一死,一种毒两种毒又有何关系?”沐缡孀唇边溢出一丝浅薄的冷笑,说完便转身出了雅阁。凝萃见此,脸上更加悲戚了,如今就连她自己也绝望了,更何况是娘娘。
另一边,念无娇气冲冲的从后院出來,见沐云走在前面,一把将他推开出了茶楼。沐云被她不提防的推至一边,看着她气冲冲离去的背影,不由皱了眉。
念无娇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走出了一大截,似是想起什么,不由拿出藏在袖子里的两个人偶,恨恨丢在地上跺了两脚:“死沐云!臭沐云!……”
那两个精致的人偶很快就被踩得面目全非,而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也纷纷驻足,莫名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围观的人越來越多,念无娇终于停了下來,冲着周围的人一通怒吼便又推开一条小道,扬长而去!
四周的人都觉这个女子是个疯子,指指点点的议论一番之后便也散去。这时,站在不远处的沐云缓缓走到方才念无娇踩人偶的地方,看着地上被踩碎的两个人偶,眼眸中掠过几缕细光。
那两个人偶的颜色是一红一青,正如他和念无娇身上所穿衣服的颜色,人偶虽然已经被踩的看不出本來面目,可他也能猜出点什么。念无娇对他有情,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的心早已装了一个人,再也装不下其他……
沐云收回眼,抬眸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个方向正是方才念无娇走去的方向。迟疑片刻后,他终是抬步追了上去,即便无情,可念无娇对他的恩情,他无以为报,更不希望因为跟他赌气,她会发生什么不测。
垂柳迎风飘扬,柳絮漫天飞舞。已有几百年历史的朴素石拱桥之上,沐云终于看见了那抹红色的孤落倩影,她正盯着桥下的河面,一动不动,因隔得远,她脸上的表情并不能看得真切。
他缓缓走上石桥,來到念无娇的身侧,跟她一样,只看着桥下碧绿的河面,久久不曾开口。念无娇许是注意到什么,连忙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湿痕,这才偏头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便又将目光投向了河面。
“你來做什么?”半晌,她才故意冷着声气问道。
五月的阳光已有些灼热,好在清风徐徐,站在这石桥之上,看着碧波荡漾的河面中倒映着河道两旁的茂密垂柳,心倒也平静。鬓边的发被微风撩起,衣袂飘然,沐云静静的立着,虽然是一身粗布青衣,可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清逸超然。
“方才……对不起。”他嘶哑清淡的声音被风吹进念无娇的耳里,她忽的扭头看着他,眼中尽是诧异。他竟然跟她说对不起?
“若不是我爹,孀儿也不会中毒。你知道,我对她一直都心存愧疚,我一直都想为我爹恕罪。沐家……真的亏欠她太多。”沐云的面色平静如水,声音那般怪异,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