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媚许是注意到他眼底的不耐,不由压低了哭声,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沐缡孀,眼中尽是怨毒之色!她摔倒之时,除了身边的丫鬟,花园里还有一个沐缡孀,她心中敢肯定是沐缡孀使计让她摔倒的,可是她却找不到半点证据!
而且人人都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加上现在沐缡孀被黑熊所伤,性命堪虞,若是这个时候让王爷给她一个交代,只怕会惹人非议。想了半晌,李媚心中虽不甘,但也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侍身听说王妃受了伤,殿下还为她请来了宫中的御医,所以侍身想,待御医给王妃治完伤,能不能让御医也帮侍身看看?”李媚看着萧衍,小心的开口说道,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妾,纵然得宠,可让御医诊治,心里终是没有底气。
萧衍面色微微一沉,还真是个得寸进尺的女人!许久,他才冷冷开口:“周管家,明天去把京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为李侍妾诊治。”说罢,他看也不看李媚一眼,便往暖阁外走去。
一旁的周管家连忙应了一声。可李媚却是心中一凉,王爷明明不喜欢沐缡孀,却还肯为她深夜传御医,而她,明明是王爷宠爱的女人,他却不肯!
“殿下!您真的放心让那些个市井庸医来医治侍身吗?若是侍身留了疤,那侍身也无颜伺候殿下了!”李媚朝他的背影急急喊道。
萧衍并没有因为她这话而停下脚步,空气里传来他冰冷沉怒的声音:“既是无颜伺候,那就不用伺候了!”
什么?李媚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过了半晌她才缓过神来,王爷竟然生气了,可她也没说什么啊!直到这一刻,她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越了规矩,只以为是她磕坏了下巴,容颜受损,因而萧衍嫌弃她!
如此一想,李媚更是恨透了沐缡孀,只见她恨恨扫了一眼床上的人,银牙暗咬:“走!回西院!”若真是因为这下巴的伤让她失了王爷的宠爱,她一定不会放过沐缡孀!
周管家见她扬长而去,微微摇了头,李媚方才的话虽是无心,但话里也有几分威胁的味道,王爷平生最恨被人威胁,这个李媚受宠的日子,怕也是到头了!
“周管家,殿下让御医走了,连张调养的药方都没留下,现在又要把娘娘挪回西院,娘娘的身体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折腾?奴婢求您,在殿下跟前为娘娘说几句好话吧。”凝萃见他们都走了,这才深深拜下,含泪哀求。
周管家看了看依旧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微微皱了老眉,本以为王爷对王妃的态度已经开始改变,谁料王爷对她竟然还是这般绝情残忍,如今,连他都看不透王爷的心思了,这可怎么好?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依殿下的性子,若是我真为王妃求情了,只怕王妃在王府里的日子会更发艰难,如今,也只能看王妃她自己的造化了。”言罢,他摇头转身,吩咐下人们将沐缡孀挪回西院。
……
管文通在衍王府里遇刺身亡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南燕京城,当今皇上得知这个消息后,当着满朝文武大发雷霆,下旨彻查,势必要揪出那个刺客!
满殿的朝臣从未见过皇上发如此大的火,但细细一想便也了然,萧衍手握重兵,是南燕的战神,他为南燕打下了半壁江山,就连当今皇上都要依仗他,平日里都对他垂青有加,如今在他的府中出现了这样事,皇上于情于理都是要重视起来。
沐缡孀醒来,已是两日后。在她昏睡的这两天,萧衍没有请任何大夫为她医治,王府里的下人都是看萧衍的脸色行事,见萧衍如此不待见沐缡孀,自然也不会给她好的滋补品,吃的东西也是一些清粥小菜。也幸而她自小练武,身子底厚,硬是挺了过来。
斑斑点点的阳光从窗棂上洒下来,投进帐内,打在沐缡孀毫无血色的脸上,将她苍白的脸照出了几分生机。她怔怔的看着帐顶,许久,那双空洞的美眸中才有了一丝焦距。
她微微偏头,便瞧见守在一旁的阮巧正在打盹,就连她醒来,阮巧都没有发现。沐缡孀想要起身,可才稍稍一动,四肢百骸便传来钻心的疼,疼得她不由紧紧皱了黛眉,发出嘶的轻哼声。
这时,房门处走进来一个小巧的身影,手里还端着一个掉漆的红盘,见到沐缡孀想要起身,她连忙放下红盘,疾步上前说道:“娘娘,您醒了!”
她脸上尽是喜色,沐缡孀见到她微微一怔,声音嘶哑的厉害:“凝萃?你怎么……”
“是周管家让奴婢来伺候娘娘的。”凝萃看出了她的疑惑,轻轻解释着,边说边帮她把枕头垫高了一些,又帮她撸了撸丝被,面上露出担忧之色:“娘娘的身体还很虚弱,不宜下床走动,娘娘想做什么?告诉奴婢便好,奴婢来做。”
这一番动静,一旁的阮巧也惊醒过来,见到凝萃如此献殷勤,小脸立马变得阴沉起来,即便她不喜欢沐缡孀这个主子,可到底她才是她的陪嫁丫头,在这个王府里,与沐缡孀最亲近的,也应该是她,怎么能让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奴婢抢了她的位置!
“娘娘,您可算醒了!奴婢都担心死了!”阮巧故意一把推开凝萃,伏在床榻边哽咽出声,脸上尽是对沐缡孀的关切之情。
凝萃不提防的被她推到一边,而沐缡孀看着阮巧一脸主仆情深的模样,黛眉微挑,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烦厌,淡淡开口道:“我已经没事了。”
阮巧丝毫没有察觉出她语气里的疏离,连连点头道:“娘娘没事了就好,也不枉奴婢守了娘娘一天一夜,奴婢还一直担心,就怕娘娘会醒不过来……”
“行了,你受累了,下去歇着吧!这里让凝萃伺候便好。”沐缡孀听着她的话,越听,心中越是烦厌的紧,不等她说完,已淡淡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