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家都是这样的,”穆玖伏说,“而且,我很喜欢你疯狂的那一面。我听见你平常不会说出口的话,看你想象你平常不会做出来的事……我知道,这样很没有隐私,很恶劣。但是小鱼,我很喜欢真实的你。”
&esp;&esp;“小鱼,几年前的那三个月,是我在一直伪装,可是,当时的你,没有任何伪装,”穆玖伏说,“我看到你向往自由,也看到了你乖巧外表下渴望挣脱束缚的灵魂。你家里管你管得太严了,你给自己的拘束也太多。可是、可是……”
&esp;&esp;“小鱼,”穆玖伏说,“我很想看看没有束缚的你……”
&esp;&esp;没有束缚……是啊,和她在一起的那几个月,是她长到这么大,难得的“放肆”时刻。虽说这“放肆”略显荒唐,但其实也只不过是她难得地做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去爱了自己真正想爱的性别,以及……人。
&esp;&esp;“没有束缚……”她喃喃。
&esp;&esp;其实,她已经洗完澡了,却迟迟不愿关上水,走出这间浴室。哗啦啦的水滴浇在她头上,却没能让她更清醒几分,只是不断地让她回忆起那几个月的“尽兴”。
&esp;&esp;“等等、不、不可以想……”庄知鱼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她在心里对穆玖伏重复着,“不要想那些事!我这边……还有人!”
&esp;&esp;“我控制不住,”穆玖伏的心声也有着压抑的轻颤和激动,“你……要不要也控制一下。我看到了你心里的画面,那是、你的视角。”
&esp;&esp;庄知鱼忽然有些腿软,她一把扶住了墙,才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可有些、有些……没有过。”她在心里也不敢直言。
&esp;&esp;她看到了从未经历过的场景,她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她看到她们正在不周山书院做那档子事。这里很像不周山书院,很像穆玖伏如今的宿舍,那个干净简约的单人间……这完全是全新的场景,是现在的她和她。
&esp;&esp;“穆玖伏,你,不要……有人!我这边……有人……”她在心里轻唤她、提醒她,身上却越发燥热起来。上面浇下来的水,完全缓解不了她身体的异样。
&esp;&esp;“我知道……”穆玖伏早已洗漱好了,她躺在床上,手指抓紧了床单。“我……我……”她想解释,可心里的画面早就取代了她的理智,她什么都说不了。她难耐地翻了个身,可一切早已控制不住了。
&esp;&esp;明明身处两个房间,却仿佛正在肌肤相亲。身体和床单摩擦一下,竟仿佛她的手指划过身体。水流落在身上,也激起了她所有的喘息。然而,一个只能紧抿着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因为外边还有一个对此一无所知的人;另一个倒是可以放肆些,但早已瘫软无力,似乎所有的力气都集中于混乱的思绪,不敢有一刻松懈。
&esp;&esp;人的想象力是很丰富的,万千交缠的思绪给了两人无限可能。时间似乎变得很漫长,又似乎过得很快……庄知鱼已丝毫没有关于时间的概念了。在洪水骤然冲开闸门的那一刹那,一切便已一发不可收拾。她想要抵抗这熟悉的感觉,可所有的念头都在指引她顺从自己的内心。最终,她只能无奈地享受其中,仅存的理智都用来忍住口中细微的声音。
&esp;&esp;她仿佛看到了很多事物,又似乎变成了许多事物。她化为山泉水,流过山谷;又成为雨滴,落在草丛;她是一株水草,随着水流不可抑制地摇曳;又是雨中的湖上浮萍,仰面承接着倾盆大雨,几乎要翻过去,却又被身下泛起波澜的湖面轻轻托住……
&esp;&esp;“穆玖伏……”最后的那一刻,庄知鱼终于泄了力,在心里念着她的名字。她很努力地才没有摔倒在地,只抓着门把手,气喘吁吁。
&esp;&esp;“小鱼……”穆玖伏满脸通红,口中轻喃,“小鱼。”她终于松开了皱皱巴巴的床单。
&esp;&esp;“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庄知鱼问。
&esp;&esp;“我们,只是在做梦,”穆玖伏回答她,“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esp;&esp;“嗯,我们只是一起做了一个梦……精神共振了。”庄知鱼也开始自我安慰。
&esp;&esp;“是的,论迹不论心,我们只是一起做了一个梦,”穆玖伏重复着、强调着、也安慰着她,“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esp;&esp;“嗯,”庄知鱼也暗暗想着,“什么都没有发生。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以后也不会再发生什么。”
&esp;&esp;“嗯。”穆玖伏只轻轻应了一声。
&esp;&esp;“知鱼学姐,你洗了好久啦!”门外,沈佩元在催,“你还好吗?”
&esp;&esp;庄知鱼深呼吸了一口气,又站起身来。“这就好了。”她说。
&esp;&esp;切磋
&esp;&esp;“知鱼,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晚没睡好吗?诶玖伏学姐,你怎么一个人睡,也没睡好啊?”在回书院的路上,黄无愿看看左边的庄知鱼,又看看后座的穆玖伏,不禁感叹起来,“办活动就是辛苦啊。”
&esp;&esp;庄知鱼没有说话,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根本不敢回头去看穆玖伏。毕竟,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
&esp;&esp;坐在商务车前排的扬清儿很兴奋,扭头过来问:“下午学生间的自由切磋,你们要上场吗?”
&esp;&esp;庄知鱼连忙摇头:“我不了,我旁观就好。”
&esp;&esp;“我也不了,”后排的沈佩元说,“我才刚入学,技艺不精,就不给书院丢人了。”
&esp;&esp;“你呢?黄五元?”扬清儿问。
&esp;&esp;庄知鱼听见她这话,心中便已了然:她想看黄无愿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