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哪个学校的?”景文愣了一下,那个男生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你哪个学校的?”景文低声说:“我是四中的,”想了一想也问他:“你呢?”“三中!”“哦。”景文点了一下头。市裏前几所学校都各有特色。三中的体育尖子生特别多。这个男生……一看就给人一种充满力量和弹跳力的感觉。“贺瑞博。”景文愣了一下,那个男生的眉头又不耐烦的皱起来了,景文恍然,有点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叫张,张景文。”这个名字和他的人……看起来不怎麼搭配。“我认识你。”他忽然说。景文愕然:“啊?”“在少年宫,你是学画的吧?”他斜著眼看他:“你们在喷泉那儿写生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边打篮球。”“是……是吗?”景文完全没印象。“你被一个拍飞的球砸中了脸,鼻子留了好多血。”“啊!”景文忽然想了起来,是了!去年暑假的时候他最後去了几天少年宫,结果运气那麼不好,他们写生的时候,有个蓝球忽然从铁栏杆顶上飞过来,他听到风声回头去看,结果%¥#@!!被砸个正著!“还是我扶你去医务室的。”“啊,是吗……”景文拼命回想,似乎是一个高个子男生扶他去的,但是那会儿他涕泪齐下,血流满面,耳朵裏嗡嗡直响,眼睛根本睁不开,实在对那个人没有什麼印象了。“你没什麼事吧?”“啊?”“那次,嗯,没留什麼後遗症吧?”景文觉得好笑,只是被篮球砸一下,会有什麼事儿呢:“没什麼,休息一天就好了。”“嗯……”“难道那个球是你扔的吗?”景文半开玩笑的说。“嗯,是我扔的。”贺瑞博一口就承认了。“啊,”景文还真没想到他这麼说,有点反应不过来:“是吗……”“下一周再上课的时候,我还去问美术班的老师你身体怎麼样了,但是那人说你没有再去上课。”“呃……”景文迟疑了一下说:“因为初三了,所以家裏不让再去学。”“哦,了解。”“其实真没什麼。”贺瑞博没再说什麼,书包懒散的搭著,手指屈起来,弹的电梯上面贴了有机玻璃的墙壁啪啪响。一楼很快到了,景文抬头看看贺瑞博,有礼貌的微笑。然後,就等电梯门开,他们就各走各路了。这次有人在一块儿,倒不觉得在电梯裏的时间特别难熬。红字就在1f上停著,静止不动。但是电梯门又迟迟没有打开。鬼眼正文章节字数:2272更新时间:08-06-2520:20贺瑞博拍了两下电梯:“怎麽回事儿?”电梯里的红字忽然又动了,向下的箭头亮起,电梯又动了起来。贺瑞博看著这部莫名其妙的电梯,说了一句:“什麽玩意啊?”景文抓紧了书包带,嘴巴抿成了条线,一句话也不说。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这一层的电梯门或许很少打开,已经许久没有保养过,门开的很慢,而且有札札的机器轴齿的摩擦声,让人觉得牙酸,又觉得心悸。外面一团漆黑。毫不夸张,真是一团漆黑,一点光源也没有。电梯门完全开了之後,就有股风吹进来,特别的冷。“外面什麽地方?“贺瑞博站在电梯门口向外看著外面的一团漆黑。“以前好象是个地下购物中心。”景文的声音很低,象是怕吵著什麽人似人:“著了场火,後来改成了停车场,但是据说有什麽安全隐患,建了一半就扔著没再建了。”“你知道的倒挺多。”贺瑞博抬腿要往外走。“喂,你别去。”景文喊住他:“那麽黑,而且我听说这里的出口都是堵住的,你从这里出不去。我们再回一楼去吧。”“去找安全楼梯啊,总会有楼梯到一楼的。”“但是……”贺瑞博伸手指指电梯的控制面板:“这电梯已经停了,你要怎麽上去?”景文一看果然是这样。刚才还亮著红灯和箭头已经全暗了,只有头上的应急顶灯还亮著,他使劲儿按了几下没有反应,顺手拿起紧急呼叫电话:“我叫警卫吧。”“不一定能叫著。再说,我们又不是被困在电梯里面,这个问题警卫恐怕也不会管,说不定只会说让我们从楼梯上去呢。”贺瑞博不以为然的说:“再说电话还不知道通不通呢。现在大厦里除了我们那补习班,其他别的地方估计早关门了,说不定是值班的人看电梯到了底所以干脆把电源关了。这样话你拨应急电话也没有用。你不是说这里以前当过购物中心吗?那应该有往一楼地面去的楼梯的。”景文不肯放弃:“试试看,再说外面这麽黑怎麽找呢。”景文把听筒拿在手里,按著上面印的号码开始拨号。贺瑞博拿出的手机摁亮,屏幕在黑暗里有一团银蓝的亮光,倒可以照见身前一步的距离。“嘟……嘟……嘟……”“算了,不等了。”电话好半天没应签,贺瑞博大步向黑暗里走去:“有这时间都找到楼梯了。”景文放下无人接听的话筒,抱著书包犹豫了几秒锺。他是真的不想进这里。一股鬼气……这里肯定死过人。以前看报纸上,这里的火灾烧死了六十多个人,因为火起的急,逃生出口卡住,那些人都没有跑出去。可是贺瑞博他已经过去了……景文咬咬牙狠狠心,也跑了出去:“喂,等等我。”贺瑞博停下脚,他的手机的光也在前面停下了,景文急忙跟上去。“一起去吧……”忽然身後响起轧轧的响声,两个人回头看的时候,电梯门正轻快的合上,光亮变成了一条线,接著完全合死了。轻轻的叮一声响,电梯听起来又向上移动了,就这麽毫无预警的离开,把他们留在了一片黑暗里。“xx的,真邪门!”四周彻底的黑了,要不是有手机的光亮,根本就伸手不见五指。景文看著贺瑞博在黑暗中朦朦胧胧的脸,咽了一口唾沫,嗓子干干的说:“这下只能去找楼梯了。”他们被困在地下的同时,警卫提著裤子从卫生间飞奔回来。两个人值班,一个去买饭了,这一个却突然觉得肚子疼的很,跑到厕所去放了几个响屁,又不见什麽动静。他回来以後,一眼就看到那部电话一闪一闪的有信号。拿起来再打回去,却没有人接了。再一看号码,是第三部电梯。监控器上面那部电梯正停在一楼,是敞开门的。啊,幸好没什麽事。可能刚才灯闪了或是齿轮卡一下,不过现在门开在一楼,应该是打电话的人已经顺利离开了吧。警卫放心的卡下了电话。“喂,楼上的楼梯啊什麽的位置靠哪儿?估计和这里的应该差不多。”贺瑞博问:“这里你肯定比我熟吧?”景文想了想:“我记得东北角和西北角都有楼梯……”贺瑞博听起来有点儿烦躁:“那不都这里离老远的吗?”“是啊。”贺瑞博跺了一下脚:“算了,先过去再说。”他忽然伸过手来拉住了景文的手:“你跟紧点儿,前面的地面好象就不大平了,别冒冒失失的栽了跟头。”“呃……好。”景文有点意外,贺瑞博的手又大双宽,掌心温暖。在这一片阴寒的黑暗地下,他的手好象一个有力的依靠。地面的确不平,好象只是把原来火灾的遗迹草草清了一半,後来就搁下荒废了。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摸著黑,靠著那一点手机的光亮向前走。方向是没有错,因为黑,而且路不好走,所以感觉上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到东北的角落。那墙上的确有扇门。但是……是扇很大的铁门,上头的锁头又粗又重,锈结在一块儿,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打开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