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电梯裏人这麼多,应该没关系的……就算他告诉别人说,这部电梯不太对劲,大家还是等下一部吧,会有人相信吗?就在他这麼迟疑的功夫裏,电梯门已经关闭,上方的红字跳跃著,那电梯缓缓的向下去。头顶的灯管闪了几下,忽然灭了。景文一惊,抬头向上看。紧急出口的小小绿光亮起来,照得身周模糊一片。“x的,什麼破地方!”一声咒骂声在身後响起来。景文回头就看到那个今天新来的坏脾气男生,他个子比景文高出半个头,穿著一双厚底球鞋,肩膀宽宽的,大步走过来,啪啪的把四部电梯向下的按钮都按过来,但是四部都才刚下去不久,他眉头皱成一个疙瘩:“靠!”景文的家教很严,从小就没有说过一句粗话脏话,对这种脾气坏到家的学生也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但是现在这个人站在身边,不知道为什麼就忽然觉得心裏踏实多了,那个男生转头看他,两个人的目光正好对上。“哎,今晚上都讲什麼了?”景文愣了一下:“我……”“我看你听的挺认真啊,一直盯著黑板看。”可是……景文有些心虚。他实在是不太记得,虽然盯著黑板,但是注意力完全集中不了。“叮”一声响,电梯到了。那个男生大步的走了进去,景文愣了一下,也跟了进去。电梯门无声的合拢。两个人,密闭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裏。景文不敢盯著他看,於是老老实实的低下头看著自己的脚尖。“喂,你哪个学校的?”景文愣了一下,那个男生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你哪个学校的?”景文低声说:“我是四中的,”想了一想也问他:“你呢?”“三中!”“哦。”景文点了一下头。市裏前几所学校都各有特色。三中的体育尖子生特别多。这个男生……一看就给人一种充满力量和弹跳力的感觉。“贺瑞博。”景文愣了一下,那个男生的眉头又不耐烦的皱起来了,景文恍然,有点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叫张,张景文。”这个名字和他的人……看起来不怎麼搭配。“我认识你。”他忽然说。景文愕然:“啊?”“在少年宫,你是学画的吧?”他斜著眼看他:“你们在喷泉那儿写生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边打篮球。”“是……是吗?”景文完全没印象。“你被一个拍飞的球砸中了脸,鼻子留了好多血。”“啊!”景文忽然想了起来,是了!去年暑假的时候他最後去了几天少年宫,结果运气那麼不好,他们写生的时候,有个蓝球忽然从铁栏杆顶上飞过来,他听到风声回头去看,结果%¥#@!!被砸个正著!“还是我扶你去医务室的。”“啊,是吗……”景文拼命回想,似乎是一个高个子男生扶他去的,但是那会儿他涕泪齐下,血流满面,耳朵裏嗡嗡直响,眼睛根本睁不开,实在对那个人没有什麼印象了。“你没什麼事吧?”“啊?”“那次,嗯,没留什麼後遗症吧?”景文觉得好笑,只是被篮球砸一下,会有什麼事儿呢:“没什麼,休息一天就好了。”“嗯……”“难道那个球是你扔的吗?”景文半开玩笑的说。“嗯,是我扔的。”贺瑞博一口就承认了。“啊,”景文还真没想到他这麼说,有点反应不过来:“是吗……”“下一周再上课的时候,我还去问美术班的老师你身体怎麼样了,但是那人说你没有再去上课。”“呃……”景文迟疑了一下说:“因为初三了,所以家裏不让再去学。”“哦,了解。”“其实真没什麼。”贺瑞博没再说什麼,书包懒散的搭著,手指屈起来,弹的电梯上面贴了有机玻璃的墙壁啪啪响。一楼很快到了,景文抬头看看贺瑞博,有礼貌的微笑。然後,就等电梯门开,他们就各走各路了。这次有人在一块儿,倒不觉得在电梯裏的时间特别难熬。红字就在1f上停著,静止不动。但是电梯门又迟迟没有打开。鬼眼正文章节字数:2460更新时间:08-06-2520:17景文其实一点也不笨,他只是……常常无法集中注意力。神经太敏感,象一竿高架天线,一点风吹草动在他这裏都会被放大,细化,复杂化。这一晚上的笔记根本就等於是空白,寥寥的几行是抄的例题,连解法和推论过程也没有写上。一边是坏脾气的插班生,总是把笔帽按的啪啪响,还时不时的烦燥的踢动椅子。一边是鬼气森森的美少女,眼神总往这边飘,如果那个新来的男生不是这麼明显的表现出坏脾气的话,景文真的很想提出来和他换个位子。别人或许没有感觉,但是景文不一样。被那个女鬼的眼神瞄到的地方都觉得阴凉阴凉的,仿佛存在著重量和刺穿皮肤的力量,让景文一晚上手脚都冰冰凉凉的热不起来,脖子後面爬满鸡皮疙瘩。“好,今天就到这裏。”老师把书本合上:“明天测验,请大家准备一下。”景文松了口气,不象平时那样不紧不慢的收拾,他的动作很快,把所有东西拢起来一古脑塞进书包裏,来不及拉上拉链就往外走。他这样赶,别人也一样赶,到了走廓裏头,还是被前面的人堵住去路。遥遥的看到电梯门关上了,景文在心裏说一声倒黴。後面那熟悉的阴寒感觉又接近了,景文不著痕迹的向旁边挪,把路让出来。那女鬼背著书包,安静的站在他旁边。景文低头注视自己的脚尖,目不斜视。第二部电梯的门开了,其他人一窝蜂似的挤了进去,包括那个女鬼在内。景文迟疑了一下,嘴唇动了一下,却什麼也没有说。不要紧的吧?虽然这部电梯总让他感觉不舒服,更何况那个女鬼也坐进了这部电梯裏……但是电梯裏人这麼多,应该没关系的……就算他告诉别人说,这部电梯不太对劲,大家还是等下一部吧,会有人相信吗?就在他这麼迟疑的功夫裏,电梯门已经关闭,上方的红字跳跃著,那电梯缓缓的向下去。头顶的灯管闪了几下,忽然灭了。景文一惊,抬头向上看。紧急出口的小小绿光亮起来,照得身周模糊一片。“x的,什麼破地方!”一声咒骂声在身後响起来。景文回头就看到那个今天新来的坏脾气男生,他个子比景文高出半个头,穿著一双厚底球鞋,肩膀宽宽的,大步走过来,啪啪的把四部电梯向下的按钮都按过来,但是四部都才刚下去不久,他眉头皱成一个疙瘩:“靠!”景文的家教很严,从小就没有说过一句粗话脏话,对这种脾气坏到家的学生也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但是现在这个人站在身边,不知道为什麼就忽然觉得心裏踏实多了,那个男生转头看他,两个人的目光正好对上。“哎,今晚上都讲什麼了?”景文愣了一下:“我……”“我看你听的挺认真啊,一直盯著黑板看。”可是……景文有些心虚。他实在是不太记得,虽然盯著黑板,但是注意力完全集中不了。“叮”一声响,电梯到了。那个男生大步的走了进去,景文愣了一下,也跟了进去。电梯门无声的合拢。两个人,密闭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裏。景文不敢盯著他看,於是老老实实的低下头看著自己的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