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了,我要回到她身边照顾她。”
“砰!”
是人从高处落下的声音,许洲在沈树凉的攻击下掉下了长椅,可是他没有还手。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沈树凉还想继续挥拳,挥过去的拳头却被许洲握住了。他听见许洲低沉着嗓子说道:“我只想照顾她直到她好起来,她好了以后我会离开的。”
三天后,拎着保温饭盒的许洲出现在了江月的病房门口,正好主治医生正在给江月清洗伤口,她疼得直咬牙,身子也不安的扭动着。
许洲三步当两步的跨了过去,帮着江妈妈摁住了江月的身子。
江月疼得迷糊中看到了许洲,原本一直忍着没流下来的眼泪就这么决堤而出。
“很快就不疼了,别哭,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许洲着江月断断续续的哭声,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静脉砰砰直跳。
沈树凉回来的时候,换药已经结束了,他一踏进病房,就看到了江月和许洲僵持的状态,许洲执着的举着勺子,江月倔强的偏着头。
许洲:“吃一口。”
江月:“许洲,你现在是觉得我残。疾了,很可怜,所以来施舍我了吗?我告诉你,我不吃,我也请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如果是身体完好的以前江月遇到了许洲,她绝对不会如此的暴躁不堪,她以前想过,自己一定要过得很好,如果还有缘和许洲相遇,她一定要让许洲知道没有他,她一样也可以过得很好。
可是偏偏老天要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遇到许洲,她不甘,愤懑不平,甚至有些恼羞成怒,怎么可以在重逢的时刻让他见到她最不堪入目的一面。空荡荡的袖管好像时刻在提醒江月,当初被人抛弃的怨恨永远也不可能酣畅淋漓的发泄出来了。
江月每次都赶他,可是许洲却每天都守在病房里,江妈妈担心江月生气影响伤口愈合,曾近和许洲谈过,但是许洲执着的不肯走,不让他守在病房里,他就守在病房外,不吃他做的东西他就订外卖。
时值盛夏,江月因为伤口的原因总觉得身子发热,爱出汗,每天都要擦身子,也不愿意妈妈帮忙。
这天趁着沈树凉和爸爸出去吃饭的空隙,江月拿着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好半天也没有打开热水。她折腾出了一身的汗,那水龙头就是一滴水也不出来。江月气急了,把被子摔在龙头上,带着哭腔喊道:“都欺负我!连你也欺负我!”
许洲听到她的哭声,推门就进了病房,他敲响卫生间的门。“江月,你没事吧?”
“滚。”
里面传来了嘶哑的叫喊,江月觉得难受,心里身体哪里都不舒服。许洲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便出门去了。
很快,他拎着一个工具箱跑了进来,因为水龙头不出水,江月已经收拾好自己重新躺会了病床上,她听到许洲的脚步声,立刻闭上眼睛假寐,刚刚的失态让她觉得羞耻。只是闭上眼睛之后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医院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她唯独能听出他的脚步声。
许洲带着工具箱进了卫生间,江月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的敲敲打打。她突然就想到一个类似的情景,也是这样的炎热夏日,许洲钻进她的练习车里修理空调,那时候的她看到许洲额头上不停冒出来的汗珠都觉得是帅的。眼泪不自觉地顺着皮肤滑进了耳朵里,头发里。
江月察觉到有人用手替她擦去泪水,身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很快她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别哭了,水可以用了。”
闭上眼睛后,人的其他感官会变得灵敏很多,江月想起来了那天在煤洞里听到的声音,难道是他。这样的巧合为什么会发生在他们之间,江月只觉得造化弄人。
许洲看着江月睁开眼睛,她苦笑着,眼泪决堤似的流。
眼前的一幕与五年前的一幕重合。
那时江月刚到贵州,因为水土不服和工作原因生病了,许洲悄悄去给她送药,却不小心被江月发现了,江月追出来没有看到许洲的身影,蹲在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
当时的许洲想走出去抱抱她,照顾她,却又不敢这么做。如今许洲终于能走到她跟前,蹲下来,伸手连人带被一起抱住。
许洲在听到医生说江月手臂保不住的那一刻才想到,在他因为差距离开江月的这些年,江月是否有这样的时刻,孤独无助,需要他而又找不到他。
他以前总觉得自己亲手把他和江月之间的联系断开这个决定做的没有错,直到那天,他才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江月把许洲手臂送到自己的嘴边,一口银牙咬了上去。她真的很委屈,真的很难过。许洲任由她咬,眼睛痴迷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