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阿达娜说那是她干的,因为她渴望被爱、被爱抚。」
「阿达娜是……?」
「她是女同性恋。」
当茱迪挂上电话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直盯着电话,她先生问她在电话里谈了些什么,她想开口告诉他,但后来又摇摇头把灯给关了。
※※※※※
第三章
(1)
3月16日早晨,比利从富兰克林郡立监狱移至哈丁医院,比预定提早了两天,乔哈丁已组织了专为比利治疗的专案小组;但是当比利突然抵达时,乔哈丁还在芝加哥参加精神病研讨会。
跟在警车后的是茱迪与谭如茜,她们知道如果再将比利送回监狱,对他而言是个相当沉重的打击。哈丁医院的舒玛医师答应全权负责病患的状况,直到乔哈丁医师回来为止。因此,副警长签署了一份文件将犯人交给哈丁医院。
茱迪与谭如茜陪同丹尼走到病疗区,那是上锁的精神病患区,里面的设施可容纳十四位病情严重的病患,并且接受持续的观察及贴身的照料。床位已事先安顿,丹尼被分配到两间「特别照料」病房中的一间。笨重的橡木门上有个可供廿四小时监视的探视孔。一位医师助理为他送来午餐盘,他吃饭时则由两位女士在一旁陪他。
午餐后,舒玛医师和三位护士过来探望他们。谭如茜认为让医院同仁见识多重人格的症状很重要,因此她建议丹尼让亚瑟现身,让他与那些将来一同工作的医护人员见面。
麦安蒂护士长为治疗小组的一员,曾听取过相关简报,但另外两位护士则全然不知情。
尹朵娜已是五个女孩的母亲,她发现自己对校园之狼强暴犯有很深的反应,她仔细观察眼前这位操男孩语气说话的男子,只见他的眼睛在昏睡状态中静止,嘴唇不停临动,仿佛在自言自语;当他抬起头时,表情既苛刻又傲慢,言语中带有英国口音。
她必须忍住不笑出来,她不相信那个人是丹尼或亚瑟──这可能是为了避免牢狱之灾,由一位聪明演员装出来的,她心里如此暗想,但她很好奇想要知道比利是什么样的人;她想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表现出那样的行为。
谭如茜和茱迪正与亚瑟交谈,并向他保证他目前处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谭如茜告诉他,再过几天,她会再来做一些心理测验;茱迪则告诉他,史凯瑞和她会常常来与他讨论有关的案情。
医师助理迪姆每隔十五分钟就从探视孔观察,然后在记录簿上记载第一天发生的事:
5:00,坐在床上、两脚相互交叉、很安静
:15,坐在床上、两脚相互交叉、发呆
:32,站立、从窗口往外望
:45,晚餐
:02,坐在床边发呆
:07,取走餐盘,进食状况良好
:17,比利开始踱方步。
:00,杨海伦护士进入房间,在房里停留四十分钟。护士记录簿上的记录很简要:
1978年3月16日比利尚在特别照料病房内──对周遭事物尚存戒心,谈到自己的多重人格,多半是由「亚瑟」说话──有英国口音。他谈到了其中一个人──比利──有自杀倾向,从十六岁起就开始沉睡,这是为了保护其他人不致遭到伤害。食欲佳、排泄状况良好,能充分摄取食物,心情愉快而且十分合作。
当杨海伦离去后,亚瑟安静地告诉其他人,哈丁医院是个安全而且支持他们的地方;由于在医院里必须接受许多观察,同时运用逻辑能力协助医生们的治疗,因此他自己(亚瑟)从此接掌由谁出现的权力。
当天早上两点五分,医师助理肯汤士听见房内发出巨大的噪音,当他过去查看时,发现病人坐在地板上。
汤姆对自己从床上掉下来的事很生气,过了几秒钟听见脚步声,同时发现探视孔上的眼睛。当脚步声逐渐远去时,他将贴有胶布的刀片取出,小心将它贴在床下的木板上,如此一来,必要时他就能立刻找到刀片。
*****
(2)
3月19日,当乔哈丁医师自芝加哥返回时,他对提早转移比利的事不太高兴。事实上,他曾精心安排这次的迎接事宜──他准备亲自前往监狱迎接比利,同时也花了很多心血策划筹组专案治疗小组──小组成员包括心理学者、艺术家、辅助治疗师、精神医学社工人员、医师、护士、医师助理以及病疗区护士长等,他曾经与他们讨论多重人格的复杂性。当某些同仁公开表示不相信如此的诊治安排时,他却很有耐心地倾听他们的意见,然后述说自己刚开始时的怀疑,并要求每位同仁协助他完成法院交付的任务,他们必须以开阔的心胸,同心协力发掘比利的真正问题。
艾百利医师在乔哈丁医师回来后的第二天,为比利做了一次身体检查,艾医师的记录中提及比利的嘴唇经常蠕动,眼睛常转向右边,这通常发生在回答问题前。艾医师还发现,每当询问病患为何要这么做时,病患说是在与其他人交谈──尤其是和亚瑟,以便能回答问题。
「不过平常只要称我们比利就行了,」比利说,「这样才不会有人认为我们疯了。我是丹尼。一般都是由亚伦做文书工作的,我才不管。」艾医师在报告中如此记载,并添加了以下的注解:
起初,我们同意只以比利为对象,由丹尼提供其他人的健康情形,但他并不清楚其他人的名字。在他记忆中,唯一的生病记录是比利九岁时曾接受疝气治疗──「大卫永远九岁」,所以有疝气的是大卫。虽然亚伦视野狭窄,但其他人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