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如,你先出去,让我好好想想……”秦陈氏木然说道。锦如爬了起来,擦了擦泪水,担心的看看夫人,又看看周妈,慢慢退了出去。她的心里很慌,帮夫人做那么多事的时候,她都没有慌过,只一心想要得到夫人的重用,得到向春文那样的地位,可现在不同了,出事了。夫人是怎样的人,她心里很清楚,阴狠毒辣,珍珠以前算是夫人最贴心的丫头了吧可是夫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连珍珠都害,那么这一次,夫人会不会为了给自己脱罪,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她头上呢?锦如的脚步越加沉重,她不能坐以待毙。“锦如姐,夫人在屋里吗?”芷卉迎面走来,神情焦急。锦如摇了摇头。“锦如姐,你怎么哭了?”芷卉看到锦如两眼红肿。锦如忙用衣袖掩住眼睛,低声道:“没什么,夫人心情不好,责骂了我几句。”芷卉恍然的哦了一声,夫人心情不好,连锦如都挨骂了,那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去霉头。芷卉笑了笑安慰锦如道:“锦如姐别难过了,夫人只是心情不好而已,过会儿就没事了。”锦如尴尬的笑了笑,问:“你过来有事吗?”芷卉忙道:“没,没事,只是过来看看,大小姐屋里还有事,我先走了。”看着芷卉离去,锦如又陷入了刚才那可怕的念头里,惶恐不安又很无措的倚坐在栏杆上。“夫人,乔生的事,夫人向老爷解释,说您也是为了老爷着想,见老爷这么喜欢甄姨娘,不忍让老爷失望,所以才……老爷气归气,但您的出发点总是好的,老爷是不会真的怪您的,但是甄姨娘腹中的孩子,夫人,这可千万不能让老爷知道,谋害子嗣那可是大罪啊”周妈好生分析给秦陈氏听。“可是都已经证据确凿了,人参粉都搜出来了,那死丫头也承认了,我还能怎么办?”秦陈氏哭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夫人,您现在一定要冷静,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那丫头不是夫人您亲自吩咐的吧?”周妈问道。秦陈氏摇摇头,这事她一直是让锦如去办的,秦陈氏蓦然生出一个主意来,对啊她可以说是锦如嫉妒珍珠做了姨娘,嫉妒她又怀上了孩子,所以……妙,这个法子太妙了,这样一来,锦如有害珍珠的动机,锦如假传她的命令,一切都是锦如做的,她并不知情。看着夫人的眼睛陡然发亮,周妈舒了一口气,虽然她还不知道夫人的主意是什么,但是,夫人一定是想好了为自己开脱的办法。“周妈,你让人这几日给我好好盯着陶姨娘,若是她有一丁点不安分的举动,你速速报与我,这事,你务必亲自去督促,现在这个时候,是再不能出一点岔子了。”秦陈氏吩咐道,陶姨娘那边要小心,锦如那里,她也要安抚好,这安抚的事情,就由她自己亲自来做。慕云迟了一天也收到了济南那边的消息,她就知道盯着甄姨娘的人绝不止她一个,没想到两厢不经意的联手,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可惜的是,有件事她还是失算了,她以为秦陈氏会先让甄姨娘把孩子生出来,如果是女的,秦陈氏根本就不用费心,如果是男的,秦陈氏才会再下手,她还是低估了秦陈氏的恶毒,是她的错,本来她可以保住甄姨娘的孩子的,她就是怕秦陈氏在生产的时候下黑手,才让翠茹在关键时刻请大夫。而另一个人,她看的比她透彻,她算到了秦陈氏的计划,只是她冷眼旁观,用一条无辜的生命去成全她的反攻之计,说起来,那个人也是个狠心之人。如今木已成舟,追悔也无济于事了,现在就看秦陈氏要怎么收场?。正文雪上加霜(下)雪上加霜(下)“今天,秦府上下弥漫着异常紧张的气氛,下人们都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走路,压低了声音说话,在主院伺候的下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里面的雷霆怒火不知何时会烧到自己身上,周妈站在门外急的团团转。屋子里,花瓶碎了一地,椅子翻了,桌子倒了,秦老爷脸色发青,脸上的肌肉不住颤抖,额上的青筋暴起,怒目喷火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人,哪里还有一点平时优雅从容,春风得意的样子,现在他就像一只受了伤了野兽,发怒发狂暴跳如雷的野兽。“你这个无知的愚妇,贱人,你还有脸说你是为了本老爷?你陷我与不仁不义,你毁了我的前程,你毁了这个家,现在你还有脸来乞求原谅……”秦老爷怒不可遏的骂道。秦陈氏跪在地上,头发散乱,泪流满面,脸颊上一片通红,口角还挂着一丝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她知道老爷会震怒,却没料到老爷会震怒到这个程度,居然动手打了她……“老爷,都怪妾身糊涂,老爷要怎么责罚妾身,妾身都愿意承受,还请老爷息怒,别气坏了身子……”秦陈氏嘤嘤啜泣着,委曲求全,毕竟是自己理亏,现在她只能忍啊“你承受,你承受的起吗?你知不知道,只要有御史把这件事往上一报,老爷我就可以卷铺盖回家了,老爷我努力了大半辈子得来的前程全毁了,你说你要如何挽回?如何承受?”秦老爷面红耳赤,咬牙切齿,一把扯住秦陈氏的头发,将她半提了起来。秦陈氏吃痛,却无力挣扎,哭囔着:“老爷,妾身也不知道会这样啊珍珠不过是个丫头,妾身给了那乔生几百两银子,当时都说的好好的,绝不反悔……定是有人心怀叵测,从中挑唆,要不然他一个小小百姓,怎么敢与老爷作对……”秦老爷扬手又给了秦陈氏一耳光,骂道:“心怀叵测的人是你,罪魁祸首也是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趁我酒醉,把珍珠送到我床上来的目的?你就是想借珍珠对付陶氏,这么多年来,卫氏的委屈,纪氏的死,不都是你的杰作吗?你以为我当真就相信纪氏会做出那等无耻之事吗?我若不是念在与你夫妻二十余载的情分上,我早就休了你。”秦陈氏听老爷提及纪氏,更是惊的魂不附体,颤抖着辩解道:“老爷,天地良心,妾身从来没有做过半点伤天害理的事,妾身一心为这个家,一心为了老爷,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你怎么可以因为妾身一个无心之过,就这样指责妾身,叫妾身情何以堪呐……”“你还敢狡辩,你敢指天誓日的说,纪氏之死与你无关,珍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害的?”秦老爷咄咄逼人的责问。秦陈氏心虚的避开了老爷吃人似地目光,委屈的说:“妾身没有,妾身平日持家是威严了些,但妾身绝不会做这种没良心的事,老爷这般冤枉妾身,那妾身唯有一死以证清白。”秦老爷冷冷的笑,指着柱子:“死?你倒是死给我看看,撞柱子还是上吊?你若是有胆量去死,我就信你。”秦陈氏怔愣了,没想到老爷会绝情如斯,逼着她去死,一时间,秦陈氏全然没了主意。“爹……您怎能把事情都怪到娘头上。”慕珂冲了进来,要不是周妈来告诉她事情的严重性,她还蒙在鼓里,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就听到爹让娘去死。秦陈氏见到女儿来了,顿时爬了起来,低头往柱子冲了过去。慕珂见状死死抱住娘的腰,周妈也跑了进来,死命拉住秦陈氏,哭道:“夫人,您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老爷不过是在气头上说的气话,您怎么就当真了呢?”慕珂抱着娘,也哭道:“爹,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逼死了娘又有什么用?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大家应该齐心协力想办法化解这场危机才是呀……”秦老爷见到慕珂,更来气,连慕珂一块骂:“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你不知廉耻,去勾引萧家少爷,至于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你自己被夫家赶了出来还不算,害的全家人跟你一起丢脸,害的你爹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我这辈子就毁在你们这对母女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