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瞳。女,29岁,已婚,育有一女,职业是自由撰稿人。……大概在1993年与死者偶然相识。……我捡了她的手袋。……最后一次联系是四年前。……通知婚讯。……魏如风?……不是很熟……我从警署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秋末的天气凉嗖嗖的,裹紧围巾,却还是会觉得寒。几个女学生笑着走过去,她们穿着短裙,丝毫看不出冷的意思。大概年轻时,有足够的热量去忽略温度,我上高中那年,遇见如风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么?不禁又回想起那位警官的盘问,就像把我有限的生命层层剥开,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原来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原来如风已经死了那么久。原来我已经嫁作人妇。原来,她也死了……这世道或许真的乱了。我背对着那闪烁的police标示,慢慢走远。‐‐‐‐‐‐‐‐‐‐‐‐‐‐‐‐‐‐‐‐‐‐‐‐‐‐‐‐‐‐‐‐夏如画的死,我没听到一点消息。之所以赶来处理她的后事,还是因为隔天报纸头版元燮的新闻。那上面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警察是如何在调查街头枪击案的时候,发现女性死者的医疗卡担保人竟然是辖区最年轻有为的商家元燮。元燮是怎样神色苍白的随警察匆匆赶到停尸间,然后又是怎样的不能自持,紧紧抱着死者悲泣不止……报纸急近渲染桃色之能,恨不得将这事写成了三流艳情小说,而对案件本身,却寥寥数字。显然,在他们眼里,死个把人绝不如少年精英的绯闻轶事来的有看头。我忙又查看了上面几天的报纸,才在角落里一块豆腐大的地方看到了相关的报道:&ldo;昨日丹霞十字街头发生枪击案,两人当场死亡,无人受伤。据警方证实,死者为原东歌夜总会的老板程某及其情妇。警方称,程某曾涉嫌倒卖军火及毒品,并开设地下赌场和高级会所进行黑帮买卖。另据知情者称,此次他正计划携款外逃。谋杀计划周密,可能与程某国外合伙方有关。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中。&rdo;东歌夜总会的老板程某,那必定是程豪了。而他所谓的情妇,那个让元燮抛弃身架自尊,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只有夏如画。而她……死了?那张娇艳的面孔渐渐的浮现,她的一颦一笑都在我脑中清晰了起来。第一次和夏如画见面还是在冰淇淋店里,她的眼睛空空的,干净而迷茫,在那一潭深黑中却又隐隐能看到坚定。可能是太美丽了,美丽得带着悲凉的诱惑色彩,让人不自觉的想侵略。所以胖妹夸赞她的时候,我却选择了嘲弄。我其实是嫉妒的吧,尤其……在见到如风之后。第二次再见到她,就已经把话挑明了。不是我有多少的自信,而是不喜欢偷偷摸摸。她那时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傻傻的用柔软的皮毛保护着自己珍贵的食物,然后隐忍着等待猎人凌迟。那时候就觉得了,这样的女子啊,自然会有人想捕获,也有人想保护。再然后,命运就和那两个人纠缠到了一起。他们总是做我意料之外的事情,间接让我的人生不圆满。而这个过程中,几乎消耗了我生命大半的喜怒哀乐……比如在皇家剧院那次。我本来是故意冷淡的接起如风电话的,但听他轻轻的说过来吧,就情不自禁的答应了好。他之于我就像夏如画之于他,不开口则已,开口便是魔咒。结果呢,他满身是血的倒在了我怀里。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恐惧。如果可以以命换命,我那时大概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死。直到现在,我举起左手都仿佛会隐约的看见血迹,殷红殷红,暖暖的从我的手指fèng中流过。一滴一滴的砸在我心里,宣告不屈与忠诚。我是真的真的觉得悲伤了,爱情与死亡,这两个字眼之间,距离是多么的远,又是多么的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我认命的放弃了。绝对不是什么成全,也不是什么承认,更不是为了突现男女主角的坚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