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主任五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阅历颇深,想必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能了解个一二。听闻杜英雄提起本田车驶进的小楼,他立马打开话匣子说:&ldo;你说的那个是田为民家,是村里第一座私家楼,盖了大概有30年了吧。&rdo;
&ldo;那么早就盖得起楼,田为民家底够厚的!&rdo;杜英雄说。
&ldo;咳,啥家底啊,他爹妈走得早,全是这小子自己干出来的。&rdo;村主任叹口气,感慨地说,&ldo;田为民是村里第一个干建筑队的,那个时候还叫包工头子,手底下雇了不少人,慢慢就干大了,在城里接下好多工程。他不仅在村里盖起小楼,在城里也有好几处房产。不过那时候田为民主要住在村里这个楼里,直到患病去世,他家丫头和女婿才搬到城里。&rdo;
&ldo;那现在楼里住的谁啊?&rdo;杜英雄接着问。
&ldo;田为民的丫头和女婿啊!&rdo;村主任转了转眼球,稍微合计了一下说,&ldo;田为民就一个独生女,叫田美云;女婿是上门女婿,叫孙健。现在住楼里的还有他们的儿子孙铎,以及孙铎的对象,还有一个女的,说是田美云的干妹妹!&rdo;
&ldo;您后面说的是这两个人吗?&rdo;应着村主任的话,杜英雄拿出刘瑶和宋双双的照片让村主任指认。
&ldo;对对对,就这两个女的,年轻的是孙铎的对象,大点的那个是干妹妹。&rdo;村主任分别指着照片说。
&ldo;那他们一家怎么又回来住了?&rdo;杜英雄收起照片问。
&ldo;建筑公司黄了呗!&rdo;村主任讪笑道,想了想又说,&ldo;好像三四年前搬回来的,说是公司黄了,欠了一屁股债,别人欠她的又要不回来,城里的房子和车啥的都抵了债,没地方住,只好搬回村里。刚回来那会儿,美云还整天跟我屁股后面,求村里给她点小基建工程糊口,特别落魄。这一两年倒是缓过来了,也不知道干啥买卖,反正有点东山再起的意思。你看她家那院里停了好几辆车,小楼里里外外也重新装修过,一家老小出外都是穿金戴银、趾高气扬,再加上她家小子没人敢惹,一家人在村里算是风光无二啊!&rdo;
&ldo;她儿子干什么的?&rdo;杜英雄面露不解。
&ldo;那小子没啥正经工作,整天带着一群地痞流氓瞎混,村里打架斗殴,准少不了他们那几个人。为此我们处理过很多回,不过他也没给人造成特别大的伤害,也不能拿他怎样!&rdo;一旁的派出所所长皱着眉,一副头痛不已的样子插话说。
&ldo;是啊,又有钱,儿子又能混,田美云打扮得又妖里妖气的,整个就一电视里演的那黑社会大姐大的做派!&rdo;村长帮腔说,继而又有意想凸显个人在村里的地位,接着说,&ldo;不过她家那小子对我还不错,他们一家人见我都挺客气的。前一段时间有城里人来打探他们家的消息,我估计是以前的债主,碰面时给他提了个醒,没承想那小子还挺懂礼数,过了几天非要请我吃饭,好一顿感激我,还特别嘱咐我不要对外声张。&rdo;
&ldo;哦?&rdo;杜英雄情不自禁地惊诧一声,迅速追问道,&ldo;那城里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吗?&rdo;
&ldo;对,应该差不多是那个年纪。&rdo;村主任顿了一下,摸着脑门用力回忆着,缓缓地说,&ldo;我记得他自我介绍姓……姓蒋,对,是姓蒋!你认识他?不是要债的?&rdo;
杜英雄点头,又摇头,未明确回应,心里却暗暗兴奋:这就对上了。看来蒋队也是这一家子害死的!
&ldo;对了,孙铎是左撇子吗?&rdo;临了,杜英雄突然想起这个细节,问道。
&ldo;是,这个我有印象。我还夸他说,一般习惯用左手的人,脑袋都很聪明。&rdo;村主任不假思索地应道。
在村主任和当地派出所的配合下,田美云一家的背景信息基本摸查清楚。杜英雄留下几组人手,严密监视田美云一家的动向,自己则迅速驾车赶回支队汇报。车窗外的夜晚,星星格外亮眼,也许预示着明天的曙光会特别闪耀!
听取了杜英雄的汇报,支援小组和支队方面紧急碰面,商讨应对方案。
&ldo;一起疑点重重的自杀案,还有三起谋杀案,这四起从表面上看无任何关联的案件,最终在田美云一家人身上找到了交集,这一家三口也许就是真正的凶手,动机肯定是谋财。那么他们是如何选择目标的,又是用何种方法接近受害人的呢?&rdo;
&ldo;刘勋的那个情人会不会就是田美云啊?&rdo;
&ldo;就算是这一家人干的,那也总得有一个说话算数的吧。主谋会是谁呢?&rdo;
&ldo;最令我们费解的是,除了蒋队被害一案,其余三起案子当中都有直系亲属最终听命于凶手,并不同程度参与了犯罪,田美云一家是如何做到的呢?&rdo;
&ldo;蒋队是因为暗中跟踪这一家子,才最终遭到了杀害吗?&rdo;
……
讨论会伊始,一系列疑问便迎面而来。其实地方同人都很明白,支援小组虽是由顾菲菲负责,可实际上的办案核心是韩印,所以他们疑惑的目光自然地投向了韩印。顾菲菲对这样的场面早已见怪不怪,便也微微侧着身子,看向一旁的他。但韩印似乎并不急于给出解答,他抬手摘下眼镜,用手背使劲揉了揉眼睛,看似很累。少顷,他戴上眼镜,竟然以一种罕见懈怠的姿态说:&ldo;我就不多说了,说了也没用,其实各位应该很清楚,无论我给你们什么答案,都没有任何证据去佐证;而且我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恐怕也很难找到确凿的定罪证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