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钟愿惯例先去咖啡柜旁弄咖啡,倏地出声道:“红标瑰夏喝完了!”
程佑轩从厨房瞄了他一眼,转身将意面从水中捞出,朝他回道:“一共也就没多少。”
话虽这么说,钟愿心中难免觉着有些空唠唠的,毕竟这咖啡喝完了就等于没了,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获得。不过这失落的情绪只持续了片刻,他就把那纸袋揉团丢弃,翻出其他咖啡豆煮了两杯咖啡。
不多时程佑轩也将午饭端到吧台上,给牛奶倒了猫粮。两人并肩坐在吧台前,叉盘很快各自碰擦发出交叠的细微声响,清脆得像那日门开时叮铃的铃铛。
“说真的,你就该来‘今日欢’旁边开家小餐馆,中间打通,能连带着我咖啡店的生意都翻倍。”
饭后,钟愿半躺到沙发上揉着肚子,拔高音量朝厨房里的程佑轩喊道。
后者收拾好碗筷,经过他身边时又揉了一把脑袋,一板一眼附和:“那只能把赵爷爷那家店给盘下来了。”
牛奶也一样瘫在另一张沙发上一动不动,钟愿便拿逗猫棒去挑拨他,口中接道:“那待会儿去店里的时候我就和赵爷爷说去!”
“行了行了。”程佑轩见他还当真了,不免有些啼笑皆非,“做梦还上瘾了。”
“好哦!”钟愿丢开逗猫棒拍沙发而起,猛地跳上程佑轩的背,强词夺理道:“你现在连我做梦的时间都管了!”
程佑轩被他压弯了腰,手却向后一伸,托着他的腿防止滑落。
他轻笑着说:“你是越来越肆意妄为了。”
像是教训,实际上一点严厉的语调都没带上。钟愿学模学样地往他头上蹂躏,转而又在他肩上贴近领口的位置咬了一下。
预料之中的“嘶”声没有传来,钟愿抬头看他,正好对上对方低垂眼眸的平淡一瞥。
他悻悻爬下程佑轩的背,心道这人真是不该克制的地方过于克制,却忘了去注意这故作冷静的人悄悄红了的耳尖。
下来后钟愿又一扭身瘫倒在沙发上,见程佑轩合上了手提电脑装进手提包,便问:“今天去店里?”
“嗯,最近还算空。”程佑轩说,“等人都从假期综合症里恢复了就该扔工作来了。”
钟愿大笑两声,感叹还是他这样的“自由职业”好。
然而“自由职业者”钟愿还没乐多久,很快就听程佑轩又说:“现在是30分,你是不是该去换衣服了?”
钟愿一僵,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家居服,忙不迭起身去衣帽间换。
要说以前,钟愿大多数时候管理“今日欢”都是秉承随缘开门的宗旨,像他第一天开门营业的时候就是说开就开。原先他有定过固定的营业时间,然而这个范围经常随着当天突如其来的约定或耽搁而产生偏差,于是他干脆连店铺门上贴着的时间都撕了,倒也算是“碰上开店即是缘分”。
只是这最初可能会带来一股新鲜劲,等长久下去,就不利于店铺的长久生存了。
因此,在程佑轩晋升为钟愿的男朋友之后,就对他在营业时间上的散漫给予了严肃的批评教导,说从长远目光来看,他这样做不会对店铺有益,久而久之迟早会把手头的积蓄耗光。
实际上,在开业后,“今日欢”的确一直处于不盈不亏的状态。但只要还没到亏损的地步,钟愿就没有太当回事。
然而被程佑轩这么一说,钟愿也不禁开始思考起今后长期的发展,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把“今日欢”开成和隔壁那样的老牌咖啡店。再加上他和程佑轩在一起时,也不知不觉留意起了时间的规划。于是在经过一周观察后,两人他们就把开店的时间固定在了下午一点至晚上八点。
下午牛奶看家,两人从家里出发,走到“今日欢”时恰巧碰上赵老头正在将防风的罩子往门口的书上铺,两人上去搭了把手,末了钟愿丢下一句:“赵爷爷他说要盘你的店!”
说完,他一溜烟逃了几步,蹿到自个儿店门口去开门。
程佑轩落在后面和赵老头对视了一眼,赵老头“哼”的一声,扭头就朝钟愿吼:“一看就是你小子搞的鬼!”
钟愿开了店铺门,半截身子掩在店里,狡辩了一句:“关于店铺的还真是他说的!”话音刚落就不见了踪影。
赵老头眯眼望向程佑轩,后者欲盖弥彰地轻咳了一声。
虽说这句的确是他说的吧……
“小程你啊,”赵老头伸指隔空点了点他,“就跟着那小子学坏吧!”
程佑轩透过隔壁的玻璃门盯着摇晃的铃铛,像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低头轻笑了一下。
学坏就学坏吧。
*
现在店铺里的顾客靠钟愿和杜思思两人正好能够应付,有两三回人多的时候,程佑轩就来帮个忙,然而钟愿嘲他站在店里是越帮越忙,就一张脸顶在那儿,第二天店里可能就能排起队来,结果回去就被人教训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