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贺书生,你、你咋地哭了呢!&rdo;吴大婶被他突如其来的孩子气吓了一跳。乖乖,她认识贺文渊也有二十年了,还从没见过他哭的这麽不顾形象的模样呢!&ldo;没……没啥。就是发了场病,做了个怪梦,想明白了。&rdo;贺文渊伸出因为生病而软弱无力的双手,用尽他最大的力气,紧紧的、紧紧的握住了吴大婶的双手,最真诚的感谢也随之脱口而出:&ldo;吴婶,你人真nice!&rdo;&ldo;啊?&rdo;&ldo;……&rdo;贺文渊也怔住了,他刚才说了啥?&ldo;贺书生,你刚才说的是什麽意思,吴婶我怎麽听不懂呢?&rdo;贺文渊咽了口吐沫,把已经到嘴边的&ldo;我母鸡(唔知)啊&rdo;给吞回了肚子。&ldo;吴婶,我病刚好,头脑也不甚清醒,嘴巴一乱,也不知自己说了什麽。&rdo;好在吴大婶现在一心系在他的病上,真当他是病糊涂了说胡话,三言两语的就被他搪塞了过去,开始改为让他喝药。她今天天未亮就起来煎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刚盛出来就直奔他这里来了。贺文渊捧著那浓浓一小碗黑褐色的药,光是闻著气味肚子里就一阵翻江倒海:&ldo;怎麽喝中药?家里没有百服宁了?&rdo;&ldo;百……百什麽?&rdo;&ldo;呃……&rdo;贺文渊闭嘴,他真是做梦做出毛病了,居然想著在现实生活里找什麽梦中才有的药!什麽康泰克百服宁白加黑阿司匹林头孢拉定,他、他才不稀──其实他好稀罕啊……梦境虽然虚幻,但勾勒出的世界十分美好,别的不说,光是那里的药片就比他手中的药汤好上太多。记得他;而那个人忠於欲望,交往过的男朋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再加上身处信息时代,每天都会接收庞杂的资讯……难能可贵的是,虽然两人记忆量的差距有如鸿沟,但贺文渊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并没有被这份突如其来的记忆压垮。但这份记忆确实干扰了他的生活,比如现在,他就会下意识的把那个人的记忆挪到自己的身上。他不舒服的动了动屁股,总觉得那里还残留著被男人恶心的那话儿插入的不适感。一旁的吴大婶被他的一惊一乍骇到了,但看他脸色苍白,便只当他是病後的不适,也没有怪他弄翻了药碗,而是任劳任怨的决定再去煎一份出来。临走前,她把手里的鸡蛋筐放下,嘱咐他自己剥来吃,然後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贺文渊一个人在床上坐著也不舒服,干脆下床,就著一旁洗脸盆里的凉水洗把脸清醒一下。但当他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的开始摸洁面乳之後,那脸色就更难看了。神童僧人:礼心和尚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贺文渊虽然憋出了一身汗,身子爽利不少,但距他完全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这几日里,热心的吴大婶在他身边忙前忙後,为他做饭洗衣,把他感动的眼泪哗哗。吴大婶也发现曾经恃才傲物的贺文渊改变了很多,会主动学著做家务了,嘴也甜了不少,只是这孩子以前不怕吃中药的,现在却像个小丫头似的,喝一口中药就要吃口蜜饯。在吴大婶的精心照顾下,贺文渊的病终於好了。别看他在床上休息了几天,其实脑袋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运转著──他在整理著突然出现的记忆,妄图把它们对自己的影响降低到最低,最好能直接从自己的记忆中分割开。可惜他的脑袋不是书柜,不可能简单的把其中的记忆按照藏书一样分门别类,最後的结果就是他越整理越乱,一眼望过去,书架上的书乱七八糟,英文旁边的是日文,日文旁边的是古文……贺文渊一个书生,向来循规蹈矩,书上说天圆地方、他便信天圆地方,书上说天子皇权、他便信天子皇权……结果他硬生生多了一份记忆,这记忆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他们生活在一个球上,球上有好几个国家,球外还有几个球;这世上有人信佛祖道尊,还有人信天使魔鬼;有人如他黑发黑眼,有人却金发碧眼……贺文渊想要相信这份奇遇,却又不敢相信,他越想越怕,觉得自己再这麽胡乱思考下去就要疯了,犹豫再三,他决定求助於自己的朋友──一位年纪虽轻但却睿智无比的僧人:礼心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