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么可能让一个爱滋病人坐进他的车子里跟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呢?就算他很清楚,这病并不会因为空气而传染给他,但是对于是一种人人敬而远之的病,他同样也是抱着一样的心态的。那就是还是远离一点的好。
他只是将车窗玻璃摇下一点,然后一脸淡然的看着她,冷冷的问,“找我什么事?你不在医院里陪着齐麟,找我干什么?”
项蕊下意识的比划,但是很快想到他是看不懂手语的。于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上面敲打着字,隔着车窗玻璃给齐阜看:利翎现在不让我进齐家,我什么事也做不了。你有没有办法帮我,让我重新回到齐家?
齐阜瞥一眼那手机,蹙了下眉头,“这么一点小事,你就能在电话里跟我说?非得要我出来?现在最能让你回到齐家的,除了齐麟还有谁?你应该去找齐麟。”
项蕊摇头,眼眸里满满的全都是否定,然后快速的在手机上打着字:不行!他现在病情还没稳定,我不能让他再担心我。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在对付他妈。
“他迟早是要知道的。”
“但是那时候,我已经做到了。我人都死了,他就算再怨,我也不知道了。你说过会帮我的,你不能只帮到了一半就不管我的。你帮我想办法,我必须要重新回齐家,我不想再这么什么事也做不了。我恨她,恨死她了。如果不是她,齐麟也不会成现在这样的。你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让我回齐家的。只要你帮到我,你有什么事情让我做的,我都会帮你做的。我求你了,求求你了。”
“行了,你让我想想,等我想好了,再通知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齐阜阳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她说道。
项蕊摇头,表示没有了。就这一件事情而已。她的眼眸里满满的全都是期待与渴望,还有就是对利翎的恨。
齐阜将车窗玻璃升起,重新启动车子,调头驶离。
项蕊看着那渐远的车子,眼眸一片阴郁,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冷笑。
直至齐阜的车子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转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那里,利翎就站在一辆车旁,看到项蕊,浮起一抹满意的浅笑。
“他答应了?”看着她冷冷的问,面无表情。
项蕊点头,在手机上打着字,然后递到她面前:他说想办法,让我等他通知。
利翎阴恻恻的一笑,“哼!他把齐麟害成这个样子,我是绝不会放过他的。他老婆现在就在凌氏医院,你如果想给齐麟出这口恶气,你就去找她。虽然这一切都是他成的,但也是因为你的愚蠢造成的。你如果对齐麟有一点真心,你就让自己死的有价值一点。我答应你,你如果给齐麟报仇了,你这个身份我给你。你就以齐麟的妻子身份下葬。”
“不用了!我不配得到这个身份。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对不起,以前误会你。”将这段话递给利翎看完之后,一个转身离开。
齐阜回到病房的时候,是掐准了一点回的。医生正好拿着化验出来的单子前脚才进病房。
“医生,怎么样?”所有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口,紧张而又焦急的看着医生。
医生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很遗憾,报告出来是有影响的,而且还很大。”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医生你是不是查错了?你们再检查一遍,孩子不可有事的,我不可以失去他的。”医生的话才说完,聂姝仪大声的叫喊着,猛的直摇着头,眼泪是“扑扑扑”的往下掉,苦苦的讫求着医生,“我求求你,你们想想办法,帮我保住孩子!”
聂家一家三口也是怔住了,脸上全都是满满的愕然与婉惜。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喜悦才让他们分享了这么几天,就不得不接受恶耗了。
“聂小姐,你可以坚持把孩子生下来。但是,我能说的是,这孩子他不会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他是畸形儿,还有会是脑瘫。因为你之前用的那些药,全都是副作用很大的。我不会强制说你必须要打掉这个孩子,但是我必须把这个情况跟你说清楚。你们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告诉我。我给你安排手术。”说完朝着他们很是歉意的点了下头后,转身离开了。
所有人的心情瞬间就跌到了谷底,特别是聂姝仪,简直就好似有万千把刀在剐着她的肉一样。痛苦的想去死了。
“啊!”很是痛苦的一声吼叫,然后是双手用力的捶着自己的腿。全都是这一双腿害的,如果不是因为想要让它们站起来,她又怎么会失去这个孩子。
但是,她的腿是没有知觉的,就算她捶的再用力,也是没有痛感的。如果可以,她宁愿锯了这两条腿,她也不要失去这个孩子。
“仪仪,你别这样,别怪自己。”聂母握住她的双手,制止她伤害自己。抑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然后安慰着聂姝仪,“你还年轻,齐阜也还年轻,你们会有孩子的。这个孩子,他只是和我们没缘而已。到时候,他还会一来的,你别这样。啊!”
聂父和聂皓轩亦是一脸颓废与痛苦,聂皓轩甚至是重重的一把一把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在责怪着自己。如果不是他陪着她胡来,这个孩子又怎么会没有呢?
这全都是他的错,他当初应该阻止她的。就算跟父母说一声,也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才是那个刽子手,是他害了姐姐肚子里的孩子。
齐阜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是喜还是忧。总之就是突上突下的起伏着。听到医生说孩子会是畸形儿,还是脑瘫的,他的脸上划过一抹痛苦的表情。
双手重重的捂着自己的脸,抹上一把,然后是深呼吸,再长长的呼出,这才一脸沉寂的说道,“听医生的,这孩子不能留下来。”
“我不!”聂姝仪朝着他嚎叫,一脸坚定的看着他,“我不打掉,我不打!他还在我的肚子里,不管他是畸形的还是脑瘫的,我养他,我们不缺钱,我们可以养活他的。齐阜,我求你了,你别让我打掉他,他是我们的孩子,是一条命。我们不可以放弃他的。”
她的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就好似只要她一松手,孩子就会从她的肚子里消失一般。在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母亲,她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不想让他离开她。她还没来得及感受他的存在,他就在被迫离开。她不忍心,也不能这么做。
“那然后呢?你这一辈子就这么守着他吗?他生活不能不自理,你让他在别人异样的眼神里长大,你也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眼神里吗?”齐阜双眸紧视着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重,语气有些冲。
聂姝仪有那么片刻的僵怔,双眸一片茫然的看着齐阜,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承认,他说的都是对的,但是让她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孩子,她怎么都是不甘心的。
“可是,他是一条生命,我们……”聂姝仪双眸含泪,委屈中带着不甘的看着他,又带着几分期待,希望他可以改变主意。
“一条生命又怎么样?你不能这么自私的不为他考虑。与其让他这么痛苦的活着,倒还不如在他还没有知道的时候就不该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齐阜一脸冷硬而又坚决的看着她。
“我……”
聂母想要替自己的女儿说两句,却是被聂父给制止了。将她拉过,一脸肃穆的说道,“这事让他们小俩口自己解决,把空间留给他们。”说完拉着聂母朝着门口走去,顺便也对聂皓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