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勒里看着他父亲:「怎么会漏掉这个消息?」
「我不知道。麦凯尔家没有人提过这笔外来的信托基金,当然,我们终究还是会发现的。」
「发现什么?」赛莱斯特神色优虑地问。
两个男人都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埃勒里说,「莫妮卡&iddot;麦凯尔的死,对她靠跑新闻来养活自己的弟弟而言,是一笔财富。在我们这种令人沮丧的行业里,赛莱斯特,这叫做『动机』。」
「动机!」
愤怒把她整个人从头改变,那种改变始于内心深处,像能量从炸药的正中心先微量释放,然后全面爆炸。赛莱斯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埃勒里感觉到她的指甲攫住他,心里竟荒谬地想着,这不跟猫一样吗?
「你们利用我陷害他!」
她不停地尖叫,埃勒里抓住她张牙舞爪的双手,警官也很快地从后面阻止她。
「你以为吉米会做那种事!你竟敢这么想!我要跟他讲!」
她一边哭,一边转身跑了出去。
赛莱斯特用力推开前门飞奔而出的时候,他们看到吉米正好从旁边地下室走了出来。不知吉米说了什么,她转身一看到他,就跑下楼梯扑倒在他怀里,不停地哭,一边还讲个不停。等她停下来,他镇定地跟她说了一些话,她听了之后,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巴。
然后,一辆计程车看到他们招手后,停在人行道旁边,吉米打开门让赛莱斯特先进去,之后他也上了车,接着,计程车就开走了。
「实验结束,」埃勒里叹了口气,「或者说,才刚开始。」
奎因警官咕哝着说:「你相信你跟麦凯尔说的那套abc和d跟x的歪论吗?」
「有可能啊。」
「会有人犯下七件谋杀案,只为了其中有干系的一件,而其他都只是烟幕?」
「有可能。」
「我当然知道有可能,我是问你相不相信!」
「如果有一个人和七件谋杀案中的一件有关,你敢保证其他几件一定不是他干的吗?」
警官耸了耸肩膀。
埃勒里把一条脏手帕丢到了沙发上去。
「就拿赛莱斯特和吉米来说好了,他们两人找上门来的方式,从逻辑上来说已经构成可疑的条件。而且,他们彼此透露不利于对方消息时那一副无辜、无私的样子,更加深他们的可疑程度。即使如此,我仍然愿意继续相信‐‐我不相信怪猫就是他们两人其中一个。不,这里面有一个逻辑上说不通的地方,也许,」埃勒里说,「也许我脑袋太久没用,已经生锈了。你认为呢?」
「你还没有说服你自己。」
「你呢?」
「问我之前你自己先回答!」
「也许我就是在问我自己呀!」
警官伸手去拿他的帽子,板着脸,说:「我到下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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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波斯特小姐:美国评论社交礼仪的权威,曾主持一著名的专栏《波斯特小姐问答》。
第六章
的财产,不让其他渔人分享。
不过,说句公道话,他们如此踌躇、顾忌,理由实在是出于职业道德,因为医生与病人间心理告白的神圣性是不容侵犯的,甚至其他科别的医生也一样。关于这第一项难题,卡扎利斯医生提出沿用医学界发表病例的模式来克服。每一名精神科医生都各自去查阅他所有的档案,以最粗略的方式先挑出所有可疑的病例,在誊写这些病例的副本时,把所有会暴露病人身份的地方都加以修改,只留下病人姓名的缩写供咨询之用。大家都同意这个做法。这些病例一旦建立,由卡扎利斯医生挑头、共有五名医生组成的委员会就开始运作。委员会的任务就是考察每一个案例,退回经他们讨论不可能成立的案子。按照这个方法,很多被过滤掉的人就不会有隐私得不到保障的顾虑了。
可是,意见在这里又出现了分歧。
剩下的那些案例要怎么处理?隐瞒身份只能做到这里为止,再来就非得暴露姓名不可了。
调查几乎就要在这里触礁沉船。
即便诊疗问讯的过程能做到完全保密,对卡扎利斯医生计划所要找的可疑分子,基于医疗的理由,也不能用一般警察对待撒大网之后逮到的嫌疑犯那样的方式来处理。在奎因警官的指挥调度之下,300多名刑警,奉命不惜一切调查本案。自6月初开始,每天早上搜捕来的嫌疑犯中除了有吸毒者、酒鬼、强奸犯和有犯罪及刑罚记录的精神病患者,也包括了流氓、小偷和各种各样所谓的「可疑分子」‐‐这个项目在来自内部的压力之下,在三个月中膨胀到令人惊心的程度。随着气温的居高不下,警方的挫折愈来愈大,相对而言,民权的保障也随之萎缩。来自各方的抗议喧嚣不断,法院里则是状纸满天飞;民众哭号、政客叫喊、法官咆哮。但是,调查工作仍在这一片混乱中持续进行。卡扎利斯医生的同行们本来极不愿意将他们的病人交给警方侦讯,他们质问,在这么狂乱、躁动的气氛下,把病人交给警方将会有什么后果?他们担心即使只是简单的侦讯都会对许多病人造成不良的影响。这些病人正在接受心理和情绪调整的治疗,现在只为了知道可疑分子是否和怪猫有关系,他们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来的努力成果,可能在警方不到一小时的侦讯过程中就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