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有点疑惑,难道还是为了卡布达的事?他已经烧成炭了不能做成木乃伊,这个事实大家都明白的。“他说,他从密诺亚来,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您,”密诺亚?我立刻站了起来:“叫他进来,快。”我话一出口又改了主意:“不不,让他在外面等着,我马上来。”曼菲士的脸比锅底还黑,我的心情却比阳光还要灿烂。正在念叨他就来了,这算不算说曹操曹操到?s曹操这年月还没出生呢。我急急地理了一下衣裳,有扶了扶头饰。其实我可以确定自己的妆饰一天都是完美的,但是……但是就是有些紧张。“只是他的从人来了而已,又不是他来了……”曼菲士别扭的说。“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先让从人来的啊。”我微笑,“他自己肯定在神殿或是在宫外呢……”我快步走出内殿,那个站在殿中的小僧侣身形果然很眼熟,就是一直跟在伊莫顿身边服侍他的那个。我心里一热,只觉得好多话全涌到嘴边,却一时说不出一句来。“你……”他慢慢转过身,形容憔悴的脸让我几乎不敢确认……“爱,爱西丝陛下。”两行泪从他脸上流了下来:“大人……大人他回不来了。”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低声问:“你说什么?”他的头重重的叩在地上:“大人……他,已经病故了。”“这不可能。”我说:“抬起头来,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到底伊莫怎么了?”他的声音很低,但说话说的很清楚。“我们是上个月还有三天要完的时候回到了密诺亚,大人去神殿过,然后那天晚上没有回来。我想他住在神殿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第二,第三天也没有见到大人。我去神殿打听,他们说大人并没有留宿神殿。到第四天大人才回来了,但是他脸色很不好,就象这几天都没有吃饭一样,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他没说去了哪里,我也没有敢多问。我们收拾文房四宝准备返回埃及的时候,一位和大人交好的医官请他去参加宴会,大人本来不想去,但是那个人好银监会有事相求一样,一直待在屋里,我在外面也听不清屋里说的话。后来大人被他缠的不耐烦了,只好同意晚上去赴宴。因为那个医官曾经在一开始给大人治过伤,还引荐他去神殿容身,所以大众没有拒绝,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大人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过。我去医官家里找,他告诉我说大人染上了重病,会过给人的,不能够出门,也不能让我见他。他说大人就住在他的家中最好,这样了方便他为大人治疗照料,调配草药。我天天守在他家的门口,每天都在祈祷神明保佑大人。可是过了有七八天,他告诉我说,大人已经过……过世了。”他伏在地下,肩膀颤抖着,无声的哽咽气喘,只是不敢哭出声来。“不可能……”我摇摇头,只觉得这整件事听起来简直象是个笑话。难道是伊莫顿自己要和我开玩笑,才让仆人来这么胡说八道?“他的体质那样好,自己的医术也不坏,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染上急病,而且还一病不起……”小人也是这样说,但那位医官大人说,不知道大人是在哪里染上的病气,只是现在突然发作起来了,病来的太急太狠,又没有对症的药,所以,所以大人他才……”我定定神:“你亲眼看到他得病,死去的吗?我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他既然没有回来,那么……那么他的遗体呢?”“小人一直没能见到大人,虽然小人苦苦恳求那位医官,允许小人去服侍大人,但是医官怎么也不同意,一直到医官告诉小人大人已经不治……他说尸身已经由他安排下葬了……”“意思就是你从头到尾什么也没有看到了?”那个人愣了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陛下的意思是说……可是,那位医官与伊莫顿大人交情很好的,小人跟随大人,见过他们常来常往,时常互通消息……”“那医官叫什么?”“叫图它。”我点了一下头,叫过宫女来吩咐:“把朱利安叫来。”那个仆人跪在原地,脸上又是灰又是眼泪鼻涕,脏兮兮的。“把脸擦擦,别跪了。”我吩咐女奴:“端些吃的喝的来。”我坐在那里,这件事听起来就很戏剧化,而且十分蹊跷,疑点太多了。伊莫顿这个人的生命力比杂草还要强,被我刺了一剑又流放也没有死,怎么会突然就生起急病来,而且一病不治?那医官……一定有问题。但是,这问题出有什么地方呢?原因又是什么?最重要的是,伊莫顿现在在哪里?他是不是平安?朱利安来了,他这个长的一点特色也没有,就是那种你见过次也没有印象,名字听过也记不住的人。这样的人,比较适合做一些……其他方面的工作。“叫你来问问,密诺亚那边的达官贵人,你知道多少?”“不知道爱西陛下是要哪个?”他谦卑的说。“有个叫图它的医官居,你有没有印象?”他点点头,闭了一眼想了想:“是,小人的探子调查过此人。他是负责给密诺亚王看病照顾他的医官,在密诺亚算是医官神官中很数得上的人物。这人今年应该有四十岁了,行事非常老成谨慎,有一个妻子和三四个妾,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密诺亚王与王太后都非常倚重他。”这样听起来,这个虽然通晓医术,可是应该不是伊诺顿的对手,算计不了他。“还有没有别的事呢?”朱利安躬下身说:“此人不是要紧的人物,既不富,也不贵,手中又无多大权柄,所以往日没有多加详查他。既然陛下吩咐,我让人紧紧盯着他,一定可以多挖出些东西来。”“好,”我点点头。伊莫顿的这个仆人是他买下的奴隶,忠诚是没有问题,臂力也不小,干活跑腿都行,就是……头脑不够机敏。他能想起返回埃及来向我报讯,都已经算是一桩他做的难得的聪明事。我又反反复复的问他伊莫顿没有失踪之前的言行动向,他只能呆板简单的叙述,详细的他说不上来。我确认他说的全是实话,而且肚子里再也没有什么存着的东西之后,让人带他下去休息。我的情报还是不够细……主要是这个年代的谍报工作本来也就是很简单的,人员管理,可用的工具,信息的传递,这些都原始简陋,你再有手段,这情报的质量还是提不上来,而且时效性极差。虽然那个仆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我却笃定,伊莫顿不会有事的。他如此机敏果决,剑术超群,又很有城府心计的人,怎么可能会阴沟翻船被人害死?但是,他也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所以才没有办法及时回到埃及来的吧?我抬起手来按住躁动的心口。我遇险的时候,伊莫顿急急的赶去比泰多救我。勤俭建国他现在下落不明,处境堪危,我却……我却只能派遣不多的人手去探查情形,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他。我靠着窗框,庭院里的椰枣树静静的洒下一片荫凉的影子,池子里的睡莲花露出莹白的花苞,可能是光线的错觉,花瓣看起来有些浅浅的蓝色。我觉得自己好象变成了两个,一个正在焦虑不安,拼命的去想着所有的一切可能,要在那些简单的线索中找出更多的可疑之处和关键所在,另一个却茫然的注视着宫殿庭院中的景物,呆滞而怅然。伊莫顿,到底在哪里?他现在是不是平安无事?我坐在那里,把那仆人说的话反复思索。伊莫顿去神殿,简单的交接应该只要半天功夫就可以结束。神殿说他不到傍晚的时候就离开了神殿,但是他的仆人却等到第三天他才回去。刚才我仔细盘问他的时候他说伊莫顿回来时衣服上沾有很多脏污,他这个人一向很爱整洁,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会去很糟糕的肮脏的地方,就算弄脏了衣服,能够换下来他也绝不会一直穿着。那个仆人说不上来更多,只说他收拾那个衣服,发现下摆还隐一触即发有些潮湿,可能是在浅水中行走过。衣襟上有潮污的土,还有苔藓蹭过的青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