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傲然一笑:“是,有我在,不管谁想伤害你,也得先过我这一关。”“那我还怕什么?反正啊,就算是被发现了,也还有你陪着我呢。活啊,死啊,我一点都不怕。”他一笑,脸上那个酒窝更深了:“你倒是会算计,什么都不忘了要拖别人下水。”“是啊,你到现在也改了解我的个性了吧,好了,再不走那些女人要走远了……哎!”我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低下头去摸了一下,我倒是胆大,也吓了一跳,那个被我踩到,是一只人手。再仔细看看,还不是一个。看起来一个小小的巡查队都被放倒在这里了。伊莫顿也凑近了一点来看:“嗯,很到位,一下子击在头后面骨头最薄的地方,快狠准,一下子毙命没声息不流血。就是尸体应该再藏的严实一点。”还有相同的一点是,他们的衣饰也被剥了。“是曼菲士他们做的吧?”“恐怕是的。”他们也进来了……不知道现在他在这宫里的什么地方呢?曼菲士或许想,如果可能的话,要在今晚就救出凯罗尔吧?我们的目的也差不多,不过略有偏差。我是想最好能解决了她这个麻烦。如果不能的话,那么能解决了亚尔安也不错。那些舞娘们走得并不快,我们很容易又跟了上去。她们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热闹的补妆,有的换了些衣服,准备乐器,看起来就是要去参加大宴会。我记得前任法老还活着时,埃及宫中也常常这样热闹……一转眼,曼菲士已经做了法老了。扮成乐师模样的伊莫顿站在门口守着,我坐在角落里,那群女人看起来彼此并不太亲热和睦,其中两人还尖声吵了起来。一个责怪另一个偷用了她的香油,另一个反驳说她还偷戴了她的金腰铃。三个女人一台戏,三十个女人呢?那个乔安娜站起来拍拍手,颇有威势的说:“行了!你们都安分点!这里可不是什么普通地方!惹恼了亚尔安王,我们谁也没好果子吃!都给我静下来。今天第一段我要跳驼铃舞,需要三个人奏乐,还有两个人和我一起跳。”有一个穿浅黄色衣裳的女子站起来:“驼铃舞我也比较拿手的啊,让我和你一起跳吧。”乔安娜看了她一眼,说:“我偏不要你来跳。”她在屋里看了看,指了一个穿绿裙的女子:“你,还有……”又转头看看,忽然指着我:“还有你,会跳吗?”我垂着头,压低声音说:“不太会跳。”“没关系。”她点头说,“你跟在我后面扭腰就行了,不需要你跳得多么出色。”另一个女子也有些不安,看来这个乔安娜是存心不想让人的风头盖过她的。女人之间啊,永远存在这些明争暗斗……我们跟着乔安娜一起向外走,伊莫顿摸了一把弦子琴冒充乐师,不过我知道他能弹,而且弹得还相当不错。至于舞,我也能跳,而且跳得也还凑合。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要去见那个以好色残暴闻名的亚尔安王——会一切顺利吗?曼菲士和乌纳斯他们在哪里?凯罗尔那丫头,现在又怎么样了呢?生命中永远充满了艰辛和挑战。但正因为如此,生命才精彩丰富,令人投入。亚尔安的王宫大殿修筑的绝不比我们埃及的差,可是……我们是石料和木材的,他这全是泥砖夯成的,看起来虽然没什么大差别,可是一遇水……这差别可大了。大殿里的情形……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就是醉生梦死,胡天胡地。那些衣服少的……像没穿似的女人,荒唐的臣子,放肆的谈笑声,乐声,铃鼓声……我们从侧门进去,我不着痕迹地透过面纱打量环境,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面孔。那位曾经作为使者出访埃及的路夏王子……也坐在人群中。他的穿着比旁边的人严谨而朴素,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一边有宫女为他倒酒,他也只和身旁的人说话,好像与宴会……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乔安娜走到中央的空处,朝着王位的方向行礼,我也跟着深深的弯下腰去。“好好!快跳支舞来助兴!”上面有个男人吆喝:“来!把我今天猎到的漂亮猎物带上来!”我心里一动。漂亮猎物,是指凯罗尔吧?除非亚尔安他带回来了不止一个女人。听声音……这个人就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派头和口吻,标准的独裁者,暴君。我抽空转头看了眼伊莫顿,看来这个歌舞团可能是临时组起来的,所以彼此并不太熟悉,那两个乐师都没有注意伊莫顿着生面孔来的蹊跷,三个人,一个拿铃鼓,一个拿笛子,伊莫顿拿的是七弦琴。三个人在场边坐下。拿铃鼓的轻轻拍了拍手,然后拿起铃鼓轻振了一下。场中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都投向了站在我前面的乔安娜。她的腰肢柔缓的扭动了一下。嗯,不错,很有功底。铃鼓再响一声,我左边的那舞娘也轻轻的扭动了一下。再响第三下时,就是我。七弦琴的声音响起来,十分清亮优美的音色。我对这舞真的不熟……只是宫廷的舞女在跳得时候我看过,我只跳过祭舞,可没跳过这种舞……这种舞嘛,有点太好看,不适合我的身份。舞女们能跳,我不能。我只是看她们跳过几次。但是,照着旁边两个人的样子跳并不难。手腕的动作,腰肢的动作,乔安娜跳得极好,舞姿十分妖娆动人。可以感觉到有许多道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看来她是这宫廷盛宴上的常客,一个个媚眼飞出去,大部分是抛给了坐在王座上的亚尔安王。有时候觉得人的肢体语言真的很微妙,笑容,眼神,手指的小动作,身体的摆动,可表达出那么多丰富的意思,完全用不着语言来沟通。音乐声越来越疾,乔安娜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她身上的首饰叮当作响,轻纱旋飞飘舞,赤足踏在地毯上起落迭步,腰扭得像……唔,蛇。不知道我这么说,小金会不会反对。我也没有多卖力的跳,能跟得上节奏就行了。不过伊莫顿的琴弹得是很有水平,回来记得夸他一声。铃鼓声越来越疾,声响几乎连成了一片,再分不出一下与一下的间隔。乔安娜最后摆出了一个有些怪异的姿势,我没摆,和我一起在她后面跳得那舞娘也没有摆,象一般舞娘跳完了之后的习惯一样,俯下身不动。亚尔安王在顶上拍手,不知道是踢翻了什么东西还哗啦一声响。“好好!跳得好!乔安娜你真是个美人儿!有赏有赏!”乔安娜的运动量有点大,答谢的声音也是气喘吁吁的,不过听得出来还在刻意的柔媚:“谢王的赏赐。”“唔,我今天得到个稀罕的小人儿,来来,你也来跳一个!”紧跟着我听到一声熟悉的尖叫:“别碰我!放开我!你凭什么把我捉来!”凯罗尔啊?听起来她的声音还蛮精神的。唔,而且她说的是埃及话……我心里一动。亚尔安王当然也会说埃及话的,在这个时代的埃及语,在这一片地区,几乎可以称之为官方语言。你强大,所以你的一切都是好的。就像未来我们那个时代的英语差不多地位。记得历史上唐朝的强盛时期,周围那些小国也统统以说唐朝官话为荣。我不动声色,跟着乔安娜她们两个人退到一旁的幕帘后面。半透明的帘子还是可以让我看到王座那里的情形。几个很粗壮的宫人正牢牢地抓着那个金发的人影不容她逃脱。“嘿嘿,我凭什么捉你?我是亚述王!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得,这话说得真没品,好像三流戏剧里登徒子调戏良家小美女的必用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