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老太太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就松下来不少,坐回原位,继续打着还未完成的毛线背心。
“王嬷嬷还记得不会说话的’野孩子‘吗?”
夜绝幽深的眼底闪过一抹幽暗,他没有再犹豫,直言不讳地把话说了出来。
“你……”
老太太拿着织针的手一顿,满是风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
他就是那个孩子吗?
夜绝的面上依然一点表情都没有,冷冰冰的,可王嬷嬷却觉得厉色逼人。
当年也是这样的场景,只不过来的,是一个女人。
那从黑色路虎上走下来,打扮贵气的女人还带了几个外国保镖,一开口就要一个在十二月出生的五岁男孩子。
她紧赶着去找,可是前脚一出会客室的门,后脚灶房就起了火。等到火扑灭了,女人也走了。晚上查房的时候,就发现除了烧死的那女孩,唯一符合要求的小男孩也不见了。
第二天早起就发现已经淹死在井里的男孩子。
一天之内连续死了两个孩子,那是福利院建成有史以来最大的事故。
她雇了人来安葬的时候,那女人的跑车队伍就又来了。
这是王嬷嬷意料之外的,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
红心是a市唯一的一家民办福利院,领养可以不走正当程序。
看那女人非富即贵,要想神不知鬼不觉,这种私人福利院最合适。
纵使现在那唯一十二月出生的五岁小男孩死了,王嬷嬷还是很想做成这单生意。
因为,她有预感,福利院的孩子中只要有一个能被那女人领养,她作为嬷嬷,后半辈子也能无忧了。
这时候就有一只小手来拖她的衣角,“嬷嬷,让我去吧。”
王嬷嬷看看平时从不开口的“野种”,今天脸上的灰都洗得干干净净,旧衣服上的褶儿也压得整齐。
而他一贯脏的看不出本来肤色的脸上,是王嬷嬷从未见过的坚定,和与之年龄不符的果断
见嬷嬷不说话,那小子急了,捏紧了拳头咬着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没关系,只要嬷嬷说我是五岁,我就是五岁!”
“唔”
呆若木鸡的王嬷嬷听着越来越近的清脆高跟鞋声,心乱如麻。
但是就在鞋跟的嘀嗒声达到最大时,那一瞬间就下定决心,牵起他的手,走向了门外。
衣着华丽的女人站在门外,听到小男孩溺毙的噩耗时,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但是听说昨天又送来的一个孩子,也是十二月出生、刚好五岁,脸色就放缓了些。还透过墨镜对着嬷嬷手里牵着的孩子,来回地打量。
“太太,我不敢骗您。那孩子是福薄,没这等好命。可是这野……这孩子,可能真的跟您有母子的缘分。”
王嬷嬷是诚心诚意。
可一听到“母子”二字,女人就差点儿站不住,但不过是一瞬间,就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贵妇姿态。
罢了,她的枫儿跟她可能真的缘尽了。
那上天把这个孩子带到她眼前,是又还了她一个儿子吗?
女人点了一下头,那男孩就慢慢走过来拉住她的衣袖。
再一示意,身后的保镖就拿出一张卡放到王嬷嬷手里,带着孩子上车走了
难不成那哑巴一样的野孩子,就是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夜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