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沈英几不可闻地叹一声,“留着罢,这匕首有些来历,能辟邪。”
孟景春便也不推拒。
今日分明是他过生辰,反倒送出这么一大堆来,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她木然地站着,沈英道:“过几日陈左相府摆宴,左相做寿,你可受邀了?”
有这等事?孟景春摇摇头。
“你与陈庭方私交那般好,他竟也未喊你去?”
☆、【二九】墙角
孟景春自然不知这回事,再者说她何时与陈庭方私交甚好?不过是一起去过两次花街,算不得好。
她抱着那堆衣裳,低着脑袋,心中只想着赶紧回去好好消化一番今日发生之事,遂直接付诸行动,转了身就往外走:“不早了下官这就回去……”
这一回沈英倒也未再留她,又是喊了府上小厮跟着。见她身影匆匆消失在回廊尽头,竟是愣了许久。
***
左相陈韫六十大寿,自然是大办。那日沈英提过后,孟景春早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她一个八品小吏,连前去庆贺巴结的资格也没有,故而与她无甚关系。
谁料陈庭方竟当真提前一日给她送来了请柬,将孟景春吓得不轻。据闻左相为示诚意,请柬均是亲书,孟景春瞧自己那名字被陈韫这般端端正正写在上头,竟有一丝惶恐。
陈庭方知她拮据,让她千万不要送礼。左相大寿当日,孟景春离了衙门回官舍换了身衣裳,便匆匆去往陈府。
日暮向晚,风卷残云,这夏日傍晚竟有奇妙凉意。好些日子没有下雨,这会儿起了风,倒有些夜雨将至的意思。
进了陈宅,便见府中忙碌非常,十分热闹。灯笼挂了满府,宴席桌子亦是在园子里摆着,餐碟才刚上桌,孟景春竟能隐约闻到伙房飘来的食物香气。她伸手揉揉肚子,偏头瞧见陈府管家在收礼单。她空手而来有些不好意思,但瞧来瞧去,周遭竟没有一个熟人。所幸她人小不起眼,找了个角落站着也没理她。
她又饿又倦,靠着柱子打了个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正值她懈怠之时,背后一声凉凉的“你竟也来了”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将她淋了个清醒。
她连忙转过身去,猫着腰头也不抬:“相爷来得早啊……”
“不早了。”沈英仍是闲淡说着,“天都黑了。”
他说着又瞧了瞧她:“这般穿着看起来似是有些大,你还长个子么?”
孟景春脸一黑,她今日回去随便拾掇了件衣服便穿了出来,也没想那么许多。此时撞上沈英,还穿着他的旧衣这般招摇,实在是尴尬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