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维这才反应过来,和我一起把冰箱里的饭菜拿出来,拆开保鲜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子扬。」
「干嘛?」
当最后一道菜放进微波炉后,家维突然唤了我一声。
「子扬,其实……,你长得还满好看的,你知道吗?」
闻言,我的白眼马上翻到了后脑勺,顺手拿起流理台上的一卷餐巾纸,往他的头上敲下去:「你这傢伙今天脑子是抽了什么风啊?尽说些疯话,走啦!吃饭了!」
我端起热好的饭菜走出厨房,家维挠了挠头,便也跟着我一起走进客厅。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梁家维的脑袋是不是天生除了嘴贫和运动之外,其馀一概没有功能。比如我刚才已经说明了整整一个小时的等差数列公式的运算和应用,他到现在还盯着数学课本的第一题例题发呆了十来分鐘,迟迟还未能下笔。
「你再这么盯着题目看,课本都要被你望穿一个洞了。」
家维的头免不了又被我手上的原子笔袭击。
「子扬,你就行行好,替我演示一下这道题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碰到课本就当机了嘛!」
你又不是电脑,还当机呢?
「哎呀,行了!就再给你解释最后一次。」害怕手臂再这么被家维拉扯下去就会残废的我,甩开了他的束缚,拿起自动铅笔坐到他身旁:「刚才不是有跟你说过吗,项数等于末项减首项除以公差加1,所以说题目已经给你了这些条件,要你求出末项值,你必须要代入……」
在家维的课本上涂涂写写,解说了好一阵子,却突然发现他完全没有反应。为了确认他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转过头望向他,发现他正傻愣愣地盯着我的脸看。
「你看我干嘛?有没有听懂?」
「嗄?有、有啊!」
「有还不赶快作题目!?」看他依然呆若木鸡地坐在那儿没有动作,我顺手势牵起了他握着原子笔的右手,试图将它移到课本上的答题处。
「我、我能自己写!」家维也很快抽出自己的手,模样看上去有些彆扭。
「那就好好作题,不许偷懒!」真是的,都两个大男人了,这傢伙是在那边扭扭捏捏个什么劲?
好不容易让家维自己去练习课本例题,我的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会儿,于是便翻开了之前家教老师给我准备的进阶题库开始作题。
数学进阶题,陷阱会藏匿在题目的文字里,这是家教老师给我的忠告,她出的题目永远都是那么拐弯抹角,解题的时候若不先将题目仔细的给它读个三遍,你绝对不会知道该从何下笔,我甚至开始觉得自己不是在写数学题目,而是在测验国文能力了。有时数学不仅仅是代入公式那么单纯。
「如果我和你之间不仅仅是友情,你会怎么做?」
忽然,我手中的原子笔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的思绪被脑中浮现的那句话给打断,顿时失去了所有方向。
这个答案,我不知道……,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呢……?
被满满的不安和不知所措包围,汗水不断的从我的背脊和额头冒出,此刻的我也许需要静一静,对!放松一下。我心里一面想着,一面起身走到厨房,为自己倒了杯冰开水,猛灌了一大口,想要冲散脑中那堆杂乱的念想。
我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
端着剩下的半杯水回到客厅,却看见家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茶几上睡着了。
我走近他身旁看了一眼他胳膊下压着的习题,唉!这么长时间居然只作了五题,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五题也都全答对了。我打算今天也就别再继续逼他。
我缓缓走到了钢琴前坐下,打开琴盖,弹起了萧邦的《降e大调夜曲op9no2》。手指在琴键上巧妙勾勒出整首曲子的恬静柔和,着实能让身心灵完全放松。
就当我闭上眼,沉浸在钢琴曲的每个音符当中时,忽然从我的腰际袭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接着整个背脊都被温柔的包覆住,耳边还传来家维平稳的吐息声。
我本想回过头骂他一句「白痴」,但想想他今天都破天荒的好好复习期中考也就算了,况且……
现在被他这样从背后抱着,老实说感觉还满令人安心的。
「友情」一词我便难以定义,更何况是除此之外的别样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