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好的绸缎庄……顶好顶好的花姑娘,就在这里……进去看看的,花姑娘有没有?”
两个身材矮胖的日本人从北面过来,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满身酒气。
两人直奔旗袍店正门,伙计起身阻拦,被一脚踹翻在地。
“你的,花姑娘的给我找来……快快的,我要花姑娘,漂亮的花姑娘……”
两个伙计身材瘦弱,被日本人的大皮靴狠狠地踩在脚下,挣扎了几下,却爬不起来。
“没有花姑娘,这里是旗袍店,我们是伙计,饶了我们吧……”
两个伙计只能告饶,他们本来以为,大年初一开门,能拿双份工钱,没想到遇到这种事。
“花姑娘,找花姑娘过来,没有花姑娘,死啦死啦的……”
陈宝祥远远看着,攥紧双拳,却又无可奈何。
这里距离泺源公馆太近,只要跟日本人发生纠缠,鬼子兵马上就到,谁出头谁遭殃。
两个日本人抬起脚,兴冲冲地进了旗袍店。
平时,这里天天都有过来做衣服的女人,但今天是大年初一,店里除了布匹,空无一人。
两个日本人大吼大叫,把柜台上的布匹扯下来,又踩又跺,最后解开腰带,直接对着上等的绸缎小解起来。
这里吵吵嚷嚷,很快就有人过来围观。
“这些小日本,太过分了……”
“大过年的,添堵,狗日的日本人,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揍死他们,揍死他们……”
这十几个围观者只是低声嚷嚷,根本没人敢率先出头。
陈宝祥站在墙角,远远看着,不时地向南看看,提防日本兵冲过来抓人。
两个日本人闹够了,出了旗袍店,左右看看,推开围观的人,去了关帝庙。
庙里人来人往,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纷纷闪避。
两个日本人哈哈大笑,嚣张至极。
“花姑娘的,中国的花姑娘,吆西……漂亮的,我的抱一抱的,哈哈哈哈……”
两人如同狼入羊群,中国人都不想热晦气,赶紧往外跑。
不一会儿,偌大的关帝庙人去庙空,气得廊檐下几个忙着解签的老道鼻子都歪了。
陈宝祥在冯爷那里吃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又碰见这档子事,气不打一处来。
他已经想好了,偷偷跟着日本人,找机会就做掉这两个狗日的。
按济南规矩说,大年初一不能杀生。
不过,陈宝祥觉得,杀了这两个狗东西,不算杀生,算是除害。
他始终站在墙角,双手抄在袖子里,左顾右盼,像是在瞧热闹一样。实际上,右手已经握住了左侧袖筒里的三寸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