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他不要再说了。
萧牧野不愿相信,不是能证明我真心的痕迹不够多,而是他打从心底,就没有想要相信过我一分。
这样一点点地替我说话,告诉萧牧野我曾做过的事,才更叫我难堪。
难道不是吗?
我最好的朋友惨嫁大周,我的父母亲惨死在土匪手里。
为了爱萧牧野,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而萧牧野还是摇头,他狞笑一声,看起来有些惨:“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随即他要跨出门去,可在一只脚已经跨过门槛时,又穆地顿住了。
背影在我的视线里僵了许久。
突然折身返回,他跪在蒲团上,冲着佛像磕了一个头——
我惊愣了一瞬。
不是不知道他对神明嗤之以鼻,因为驰骋沙场的将军,若是信奉神明,等于违背天性。
萧牧野不信佛。
可他居然在佛祖面前磕了个重重的头。
至于他求什么,我无从得知。
大概是保佑孟冬宁平安顺遂,怀胎顺利吧。
只有孟冬宁能令他柔软,不是么?
起来时,他抓着那几本经书,和已经很旧很旧的香囊,迈步离殿。
脚步匆匆穿过另外几座殿宇,停在那颗许愿树下。
长风不停地吹,撩起他的袍摆。
他站在树下仰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仰头,望着我曾经系过的红绳位置,时隔一月,满心荒凉。
我想,过去的就算了,如果菩萨有灵,保佑我早些投胎,我要给爹娘恕罪,这次,就不要再遇见萧牧野了。
我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甚至近些年灾荒战乱,都城附近的流民我都出力安顿过。
就当是积攒的一些福报。
不知是不是佛祖真的感应到了我的心声,风刮得更大。
一条红绳松懈,从枝头掉落下来。
吹停在萧牧野脚边。
他弯腰捡起,红绳上的墨迹已经褪了一些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