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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城和李寻欢一派格格不入的贵公子样，从街上的船员、码头工的身边走过。那些每天辛苦赚铜板生活的人们好奇打量着两人，又因为叶孤城手中的剑和一身冷肃而不由自主后退，在人声鼎沸之中让出一条通行的路。

城中最大的客栈就在前面，门口挂着金福两个大字，特别符合来往商人的品味。叶孤城走进大门，随手递出一片金叶子，让店小二去码头找艘好船，约好明天出海，而后才要了一间上房。

客栈二楼邻着江面，叶孤城和李寻欢在那边找位置坐下，点了四五个招牌菜。李寻欢打量着这家烟火气过于浓烈的客栈，片刻之后才注意到楼下大堂居然还有歌女在嘈杂人声中唱着歌。

那歌女看着年纪不大，顶多不过15岁，眼睛大大的，也不抬头看人，唱歌的声音传不到二楼，一楼大堂里也没几个客人认真听曲，有兴致的也都是在打量她那低着头害羞的模样。

不过客人们有兴趣也只是看看，小姑娘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给她拉弦，看两人相似的面容应该是一对父女。

叶孤城淡淡看了一眼楼下，还没来得及听清楚小姑娘唱的什么词，就见一身着劲装的女子冲进来，环顾一周，视线定格在他身上，三两步冲上楼。

“城主！”

叶孤城十分意外：“叶六？”

李寻欢记得叶六是专门掌管城主府庞大产业的人，本以为应该是个心思狡猾的中年男人，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位看起来非常泼辣的女子，更想不到对方长得还相当漂亮。他打量的目光并无收敛，叶六应该早就听说过他，态度很尊敬，对他行礼道：“李探花，久仰了。”

李寻欢挑眉，直觉这个“久仰”肯定不是因为他在江湖上的各种传闻，而是因为城主府这些下属们私底下的讨论。

叶孤城指节叩了下桌面：“你怎么在这？”

叶六：“有一批货要从长江上走，数量太大，我就跟着了。没想到会在这遇上城主。叶三传信给我，说城主一直没有回去，他很担心。”

叶孤城相信叶三会给叶六写信，却不信他真会写“担心”这样的话。叶三才不会像叶一那样瞎操心。不过他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静静看着叶六，意思非常明白，没事你可以走了。

叶六习以为常，面不改色继续道：“城主和探花郎是要回去了吗？可否在这里等一日，我把事情交接好，就可以……”

叶孤城冷冷道：“我不需要人跟着。”

这段时间和李寻欢两个人在江湖上行走，显然让他对自己的独立能力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但叶六可没有亲眼见证自家城主是怎么从万事不管，等着叶三伺候，进化到可以照顾李寻欢。听到他拒绝，叶六思考了片刻，换了个思路又说：“小九正和我一起，我一会儿让他过来，他擅医术，路上有他跟着，也好照顾探花郎。”

这次叶孤城没有立即拒绝，叶六继续：“小九跟在我身边也有两年了，两年没有回去，他很想家。城主既然要回白云城，不如带上他一起。”

叶孤城终于点头了，叶六松了口气，这就告别匆匆离开。

李寻欢目送她走远，才玩味的看向叶孤城：“白云城的人是有多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

“我和你一起，不是一个人。”叶孤城反驳道，然后才说：“女人和老人总是喜欢反应过度，你看叶二、叶三就不会这样。”

楼下传来一阵叫好声，是那歌女终于唱完了。拉弦的男人摘了帽子走到客人中间，帽子里哗啦啦投入不少打赏的铜钱。男人弯着腰，不断陪笑道谢。少女依旧站在原地，似乎对面前过于热情的气氛无法适应的低着头。

李寻欢往下看了眼，小二正端着他们的菜跑上楼，麻利的为他们摆好。鲈鱼的鲜美霎时占据嗅觉，将李寻欢的视线吸引回来。

叶孤城看了眼楼下：“你很在意那个姑娘？”

李寻欢摇摇头：“只是有些奇怪。”

叶孤城：“什么？”

李寻欢：“这姑娘如此内向，怎么会做歌女的行当。”他常去青楼的那段时间也见过不爱搭理人的女子，可都没有这么沉默，沉默到在这一行里有些违和。

小二正准备下楼，听了他的话没忍住体内的八卦之魂，又凑过来说道：“客官说的正是，那小丫头闷的很，在这城里好几天了，硬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李寻欢惊讶抬头，却不是因为那姑娘不同寻常的沉默：“她才来这里几天？”

小二回答：“是啊。据说是父女两个穷的活不下去了才出来卖艺。要我说卖艺就大方卖艺呗，整天低着头，真当自己是个话本子里的天仙，有人会调戏她呢，也不看看自己那小身板。也就我们掌柜可怜她，要不就她这样的，哪家店肯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