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廿什么也没要,面无表情地坐着。他觉得赵极琪憋着一肚子坏水,说的话做的事完全不能信。“你到底想干什么?”赵极琪随意搅动咖啡勺:“不想干什么。”“那你找我做什么?”“不做什么。”程廿无语地站起来:“那我走了。”“站住!”赵极琪的手臂很长,一把拉住程廿的衣角。程廿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一步,把衣服从他手里抽出来,动作幅度有些夸张,赵极棋的脸都绿了:“你躲什么?”“这里是公共场合,别动手动脚的!”程廿吼道。“有事说事,没事我没义务陪你浪费时间。”“我就想……跟你说说话。”赵极棋眉毛耷拉下来,垂下眼皮,眼神也变得懦弱,和他平时的张狂模样大相径庭。程廿大感莫名其妙,才这么几天,这人性子转变得也太快了,委屈个什么劲,不会是那天在学校里被子弹吓傻了吧?程廿道:“我是什么受虐狂?难道会任由你接着嘲讽、侮辱吗?”赵极棋那几次来学校找程廿的麻烦,惹来对方的排斥,他撇撇嘴,小声道:“我一开始找你是为了给你找点不痛快,可你也不想想我后面三天两头去那个无聊的学校是为了什么,我闲得慌吗?”程廿没明白:“什么意思?”“我承认我没见过你这种类型的,所以对你很感兴趣,不仅仅因为你和我哥的关系,而是……”“别说了!”程廿仓促打断他,他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污染了。出生优渥的alpha脸皮真厚啊,他正视程廿,说:“我好歹也是和我哥一样高的等级,我还没见过能完全无视我的oga,你肯定也不例外。”程廿缓慢地坐了回去,如果赵极棋是认真的,他必须快刀斩乱麻地结束他的妄想:“你想多了,我完全没那个意思。”“你说什么?”赵极棋捏紧了勺子,“你胡说,你对我没意思,那为什么要救我?”他坚信在危急关头人的反应是最真实、最出自本能的,程廿甘愿豁出性命去为自己挡子弹,除了oga对alpha的崇拜和爱慕,还能作何解释?程廿笑了一声:“我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为了挽救我的学生。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理他。”赵极棋道:“你们学校已经给他退学了,但是因为他是oga,喝了农药身体还没回复,现在还在医院里,等着以故意伤害罪判决。”程廿捏紧了双拳,真可笑,宋知习求了八年的公正,最后居然是来审判他自己的。赵极棋阴险道:“如果你不乐意看到,我可以不起诉他。”“我乐不乐意?”程廿哂笑,“我的乐意都不影响你和你们家放弃诉讼。你若起诉他,警方势必要详细调查嫌疑人的犯罪动因,然后会牵扯到多年前另一个案子。拔出萝卜带出泥,你们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你不仅不会起诉,还会托关系极力掩盖他持枪打你的事实,因为你不想让这件事上新闻。”这些天程廿在在网络和纸媒上看到国民女星周珍和婚期铺天盖地的报道,却并未看到任何枪击案的报道。按理说,枪击案、顶尖高校、赵氏次孙、复仇计划,这几个元素放在一起,足以在社会上扬起轩然大波,事实却是没有。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有权势之人在背后暗中压下了这件事。因为赵家怕网友翻出多年前赵极棋撞死宋知习一家的交通肇事案,尽管他们早就把自己洗得一干二净毫无过错,也难保会出什么意外,有没有什么人跳出来在网上捕风捉影说一两句,成为点燃真相的导火索。当代社会仇富现象越来越严重,保持低调才是赵家人解决问题的首要准则。这是近些天程廿思考出来的最大可能性,想通之后,他的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赵极棋佩服地看了他一眼:“你猜得一点不错。”接着脸色一变,阴狠道:“但我会让他退学。他敢这么对我,我不可能让他安然无恙走出警察局。”程廿一直握着的拳又加重了力度,手心出了些汗,但他不能在赵极棋面前展现出自己对宋知习的照顾。演戏,也是老师的修行之一。“他的确做错了事,一点教训是应该的。况且最终若是这样的结局,对他而言已经算宽容了。赵极琪笑了笑:“除了这个,我还有非正式渠道给他教训。”程廿的瞳孔忽然收缩,压抑着满腔怒火:“我还是高估了你们上流社会的道德水平。”赵极琪缓缓欺身靠近,居高临下瞪着野兽般的眸子:“如果你求我,我可以放过他。”“我不求你,我恨你。”程廿再度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