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月和赵曦珏面色坦然地收了她的礼,对于她的邀请却是不置可否。有些时候,拒绝的话不需要说出口,也可以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苏玉盈娇嫩的面皮涨地微微发红,咬着唇瓣低下头去了。
武令哲闻言飞快地蹙了一下眉头,想到苏家表妹初来乍到,对当今的几位皇子公主所知甚少,没能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也不奇怪。她是极其知书达理的女子,又知恩图报,为了答谢恩人不作他想称得上一句至情至性了。
只可惜她对面的人天潢贵胄,岂会轻易答应与一个孤女同坐品茗呢。
“上云馆不过是京中一家中流茶馆,还是不要在赵公子与赵小姐面前班门弄斧了。”武令哲眉眼微缓,不忘同赵曦月兄妹俩解释一句,“表妹她初入京城,礼数不周,还请两位不要见怪。”
苏玉盈眼中的讶异还没来得及浮上来就被她及时压下了,她盈盈地福了福身,歉然道:“是玉盈考虑不周了。”
“不碍事不碍事。”听他们俩你一句考虑不周,我一句不要见怪,赵曦月哪里还计较地起来,连连摆手道,“你们忙,我同六哥就打扰两位了。”
武令哲听着这话有些奇怪,心中猛地一突,急道:“小姐误会了,在下与盈表妹不是那种关系。”他只是因苏玉盈年少失怙才对她多有关照,其间并无男女之情。
他是圣上亲赐的准驸马,若是五公主觉得他和表妹之间有什么情愫,回去告诉圣上,那么遭殃的不仅仅是他一人,整个武家都要跟着受累。
赵曦月回了一个迷茫的眼神:“你们不是表兄妹的关系么?”
武令哲还想再解释两句,话还没出口,就被赵曦月给堵了回来,微窒了一瞬,才拱手道:“小姐所言甚是。”
眼角的余光一瞥,却瞧见了自介绍过自己的身份之后就双手环胸进入看戏模式的六皇子脸上那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张了张嘴,话音还没出口,身后先传来了一声高喝:“你们在此聚众闹事,是想造反吗!”
几十名身穿银色轻甲的士兵手拿长枪,将那些吵着要寻盘口老板讨说法的百姓同盘口处的人分隔开,被泛着冷芒的银枪指着,原本激愤不已的百姓们顷刻安分了下来。
来的是右翊卫的人。
他们由一名骑着黑马的男子率领着,此人高高跨坐在马鞍上,冷冷地俯视着下头面带惶恐的人们,“端午佳节你们却在此聚众闹事,来呀,将为首的几人绑起来,交由京兆尹发落。”
不比赛龙舟刚结束那会的群情激昂,这时候江岸边已散去了不少人,只有那些押了重注却输了个底朝天的人还围着盘口的人不放。听到这话,为首闹事的那几个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丝惊惧,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惊慌的痕迹。
自有几名士兵上前将盘口上人和为首闹事的人一同绑了起来,连带着将那些记着众人所下注数的账本以及装着今日所收现银的箱子也一同收起了。
“大人且慢!”见他们拿了东西带人了就要走,一名十二三岁大小的少年忽地从人群中走出,“今日是端午佳节,有贵人在此设办了龙舟赛,这几人趁此开设盘口还根据押注人数的多少增设了赔率。”
骑在马上的人勒住了缰绳,低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出头的少年,“然后呢?”
少年被他的笑笑地一怔,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谁知最后夺魁的却是一支最不被看好,也是赔率最高的一支队伍,草民以为其中必有蹊跷。这里头都是大家日积月累攒下的血汗钱,若是输得心服口服必定毫无怨言,可若是奸商谋利,搜刮民脂,则叫人不服。还请大人明察!”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引得掌声雷动。
“你胡说!水上的事情变幻莫测,小的们怎么会有这个能耐操控胜负?况且几支参赛的队伍都在船上坐着,你们自己看走了眼,凭什么找我们要说法?”盘口上领头的男子瞪大了眼睛,理直气壮道,“大人明鉴啊,小的们确实是一时贪心设了盘口赌输赢,可那些压中的人小的们也都照实给了赢钱,总不能因他们输了,就叫小的们血本无归吧?”
谢十五像是没听到对方的叫嚣,郑重其事地朝马上的人拱手:“请大人明察。”
右翊卫领队路霑目光微凝地盯了谢十五片刻,唇间泛出一声冷笑,点头道:“你二人说的都有道理,不过本官只管抓人,不管断案,你们有什么冤屈只管寻京兆尹说去。”他不耐烦地挥了下手,“此子巧言令色,一同带走!”
眼看着人高马大的右翊卫上前就要将谢十五一同带走,却又有新的不速之客拦住了他们的动作:“且慢。”只见一个和少年瞧着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从人群里闪了出来,明眸弯成了一个月牙的形状,“大人且慢,我也有个问题要问。”
她明眸皓齿,年岁虽还不大,仰脸而笑的模样却已美地有些晃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别说还是这么个俏生生的小姑娘了。路霑面色虽还不大好看,但心头才升起的烦躁被压下了一些,冷硬地点了下头:“你问。”
小姑娘笑眯眯地走到方才开口为自己辩驳的男子身前,刻意下压了几分的声音更显娇甜:“你方才说,压中的人你都照实给了赢钱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