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勒住缰绳,随后而来的勇士们纷纷停在他身后,无一人僭越半步。
“何事?”男子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报大汗,可敦要生了!”
黑马犹如离弦之箭,“唰”的一声掠过跪地之人,向前奔去。
距离巫医推断的日子明明还有三日,他带着人马用最快的速度荡平了叛乱小部,日夜兼程的往回赶却还是晚了。
男子一路畅通无阻奔至大帐外才跳下马背,聚集在帐外的草原人纷纷单膝跪地右手成拳抵在心口:“参见大汗。”
唯有六人只是欠身行礼,叫了一声:“大汗。”
帐篷里传出痛苦的嘶喊声,男子的眼中流露出与外表极为不衬的细腻疼惜,来到大帐前却被巫医拦住了去路:“大汗,夫人正在生产您不能进去。”
男子虎目一凛,转瞬间目光化为利剑。
巫医打了个哆嗦退到一旁,男子冷哼一声,迈入大帐。
一声嘹亮的啼哭传来,男子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妹子,你怎么样?”
女子见到来人努力的扯了扯嘴角,乌黑的云鬓被汗水打湿贴在脸。脸色亦是极其苍白的,只是那清澈的眸子闪烁着虚弱也掩盖不住的灵气,女子低低的唤了一声:“大汗。”仅二字便透出一股不属于草原的轻柔。
男子身材高大干脆单膝跪在床边捧起女子的脸,笨拙的为她擦拭脸上成股的汗水。粗糙手指与细腻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回来晚了。”
“大汗,是儿子还是女儿?”
男子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回道:“是儿子,我们的第一个儿子。”
女子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意,虚弱的闭上了眼睛。男子先是一惊探过鼻息才放下心来,为她拉了拉兽皮毯子。
稳婆瑟瑟发抖的给婴儿洗澡,心道:明明是女孩,为何要说成男孩?
打理完毕,稳婆将孩子包好递给男子对上了后者冷峻的目光,吓的她垂首禁声退到一旁。
男子单手托着襁褓拉开看了一眼,便用兽皮牢牢的裹住婴儿的下半身只袒露出细嫩平坦的胸口,婴儿被父亲身上的兽皮刺痛不住的啼哭。
“巫医!”
巫医拿着一根一尺长的金针,跪在男子面前:“小人在。”
“刺狼王。”
“是。”
婴儿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胸口很快布满血珠。男子的眼中划过一丝疼惜,烙在婴儿身上的刺青虽然是草原人的必经之礼,可他到底初为人父难免心疼,却只是笨拙的哄道:“草原勇士流血不流泪,不许哭。”
小小婴儿又如何懂得父亲的语?哭声愈发洪亮了。